毒攻毒 9(1 / 2)

暮色沉沉, 西天边上残存一道日影, 越见凄清。秋夜已经渐冷, 不远处传来寒鸦点点噪声。

周围是几个侍卫, 远远站着,近身边只有容嬷嬷, 小禄子伺候左右, 身前之处站着善保, 善保的前面, 有个人正站在地上, 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望着那人,说道:“本宫实在不想在这里见到妹妹,奈何妹妹这么着急就要自投罗网。”

地上那人,才缓缓说道:“臣妾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演戏了!”我上前一步,怒然喝道,“若非是有人对本宫告密,本宫也想不到你身上来,本宫问你——这里如此冷清,你在这找什么?是不是找这个?”

手臂伸出, 向前一探,自手心里垂下一物,在冷风中摇晃, 借着稀微的光芒, 隐约可见, 一面写着“平安”, 另一面是“吉祥”两个字。

站着的那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手心之中随风摇晃的香囊,脸上露出一丝急切之色,旋即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妾来找永瑆的香囊,又有什么错了?”

——这人,赫然正是永瑆的生母,嘉妃。

西天边的最后一丝残阳也沉没在宫墙之外,整个御花园中只有沉沉暮色笼罩,格外的阴森低沉,我近距离看着嘉妃的脸,这张平静的近乎木讷的脸沉浸在夜的黑暗之中,隐隐染上一丝阴森,让人看不清楚。

“你的确是没有错,区区一个香囊而已,值得妹妹你如此辛苦隐秘的寻找吗?既然是普通的香囊,大可不必费这样的心思……要真的是无关紧要,不如让本宫一把火把它烧了吧!”我微微转开脸,吩咐说道,“容嬷嬷,拿去烧掉。”

嘉妃的脸上果然露出焦急之色:“不要!”

“怎么,着急了?”我回头看向她,问道,“不过是个普通的香囊而已,烧掉一个可以再做一个,妹妹你何必如此着急?”

“这个……是……”嘉妃犹豫着,说道,“是臣妾的老嬷嬷所留,臣妾甚为珍惜,所以,请娘娘手下留情。”

“原来妹妹还是个惜物之人,”我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有这份心思,为什么竟眼睁睁看着永璂生死未卜?难道永璂一个无辜的小孩子,竟然比不上这香囊吗?”

将香囊用力一捏,狠狠扔在地上。

嘉妃急忙弯腰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如获至宝。

我盯着她,问道:“妹妹,今日本宫可以舍这个局在此等你,自然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有数,你最好对本宫坦白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谋害永璂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可知你如此胡作非为,你自己被废被杀不错,还会连累到你的十一阿哥永瑆?!”

果然十一阿哥才是嘉妃的软肋,我这般一说,嘉妃顿时便慌了,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娘娘,此事跟永瑆无关,请你不要为难他!”

我怒视着她,说道:“本宫心中原本甚是疼爱永瑆,永璂跟永瑆又是好朋友,可你不该生出这样的祸心来,事到如今你还要对本宫求情?若是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跟永瑆一起给他偿命!”

嘉妃抬头,脸上已经带了泪,说道:“娘娘,臣妾不知是谁向娘娘密报,可是臣妾的确不是有心要害十二阿哥的,此事臣妾也料防不及,臣妾只是,只是……”

“你只是没有对本宫坦诚一切,让太医们找不到永璂的病因所在,耽误了治疗永璂的最好时间而已,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这样跟谋害永璂有何两样?”我转身看着她,厉声喝道,“同样为人母,你可以为永瑆而向本宫求情,你可也知道本宫担忧永璂的心情,这几日本宫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受尽煎熬,你也可有想过?”

“请娘娘恕罪……”嘉妃声泪俱下,哀求说道,“请娘娘看在臣妾只是一时想差的份上,不要牵连永瑆,臣妾愿意任凭娘娘处置,唯有永瑆……他是无辜的。”

我痛苦地看着她:“永瑆为了永璂的病情,那么冷的天守在阿哥所外想见上他一面,若是永瑆知道了他的额娘是谋害永璂的罪魁祸首,你当永瑆会觉得自己无辜吗?”

“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嘉妃匍匐地上,苦苦哀求。

嘉妃所住的宫内,有一种毒蛛,平常里藏匿在夹缝之中,很少会出现作恶,嘉妃的奶娘嬷嬷见多识广,曾见过这种毒蛛的厉害,但是这种蜘蛛寻常只躲在屋檐之中,很难发现行迹不说,只要不故意去惊动它,就算几十年都不会出现一次,那嬷嬷费尽心思寻了几味药草,那蜘蛛闻了之后就会退避三舍,作为防患于未然之用。

后来那嬷嬷去世,嘉妃有了小十一永瑆,嘉妃爱子心切,又怕永瑆四处乱跑的话,或许会遇到那毒蛛,便将药草缝制在一个香囊内给小十一佩戴,上面绣了“平安,吉祥”两个字。

后来永璂跟永瑆玩在一起,嘉妃便将香囊里的药草拆分成两半,又缝制了一个香囊,绣了“如意,富贵”两个字,给了永璂。

永瑆跟永璂,只以为是好玩的东西,哪里会想那么多,可是偏偏一日,永璂不知为何丢了香囊,而那毒蛛也受了惊扰,竟然狂性大发,咬了永璂一口,嘉妃事先不知,后来永璂回到了阿哥所发了病,嘉妃知道事由蹊跷,又看到永瑆拿着永璂丢了的香囊,才想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