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攻毒 10(1 / 2)

四周无声, 侍卫静默。

我看向嘉妃, 冷然说道:“你自知你身子虚弱, 支撑不了多久, 为怕永瑆日后无人照料,便盯上了本宫。”

嘉妃泪水长流, 悔不当初, 哭着说道:“臣妾罪该万死。当发现十二阿哥中毒之后, 臣妾本想去通知娘娘其中究竟的, 但是……臣妾怕, 一来怕臣妾说了真相后,万一十二阿哥救不回来,娘娘一怒之下,祸及永瑆,二来,臣妾见皇后娘娘待永瑆甚好,就怀了糊涂心思,想到若十二阿哥有个不测,将来臣妾归天, 永瑆若有那个福气,便会得到皇后娘娘您的照料,不至于在这宫中孤苦无依。所以臣妾昧着良心, 静观其变, 不料娘娘洞察完全, 臣妾无话可说, 只求娘娘,将所有罪责都降在臣妾身上,保住永瑆一条命。”

我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本宫只是没有想到,本宫竟然会因为疼爱永瑆的缘故,差一点害了永璂。——你如此做,又让本宫如何自处?”

嘉妃已经泣不成声,匍匐地上说道:“皇后娘娘,万望你开恩,都是臣妾的错,永瑆是无辜的。”

“永瑆是无辜的,永璂何尝不是?”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说道,“本宫虽然有心网开一面,只是,你也算是永瑆的母亲,为了保他、为他铺就一条后路你竟然宁肯以永璂的死为代价,那么将心比心,你以为,若永璂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会怎么做呢?”

嘉妃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娘娘,请娘娘手下留情!”她挪着过来,抱住我的双腿。

我伸出手来高高举起,却又握成拳缩了回来,看着脚底下哭的快要昏厥的嘉妃,冷冷说道:“事到如今,你最好祈祷永璂快点好起来,安然无恙最好。”

命善保将嘉妃暂时幽禁在她的宫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阿哥所,向太医们说明原委,将香囊内的药草取出来,几个太医拿着药草,出外自讨论方法。

我坐在永璂的床边,看着虽然在昏迷中,细细眉毛仍旧皱着的他,心情仍旧又是紧张又是痛,没想到我对永瑆的好,竟推波助澜的害了永璂,嘉妃为了永瑆一片用心无可厚非,但是她不该用这种恶毒的方法,若是失去了永璂,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

容嬷嬷跟小禄子站在旁边,容嬷嬷轻声问道:“娘娘,为何只是将嘉妃幽禁宫中,应该将她问罪然后送到宗人府才是。”

我摇摇头,说道;“此事本宫暂时不想张扬出去。”

嘉妃在这宫内时间不短,她的奶娘嬷嬷早就去世近五年,长长短短这么十年来,嘉妃宫中的毒蛛都未曾出现过伤人情形,何况嘉妃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别给永璂永瑆两个小家伙缝制了香囊,可见她起初的确并非是有心伤人,反而想保护永璂。

但是为什么,永璂的香囊会丢了,而且又是什么惹怒了那本来无害的毒蛛,偏偏攻击上了永璂?

这件事情从表面看来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就算事发了也可以推到嘉妃身上,但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之处,比如……

手中捏着嘉妃给永璂缝制的那个香囊,里面的药草都给太医拿走,只剩下个空的,香囊尾端有长长的红线,供系在孩子的脖子上,我细细看过那个接头的地方,并不是松脱开来,也不是因为戴的时间太久了而磨断了,反而像是被人用什么干净利落剪开或者割开来的。

若此事是嘉妃所为,她大可不必费此周章,只随便找个借口让永璂将香囊解下就是,我怀疑是有人暗中动手,将所有罪责都推给嘉妃。

自然,这件事还不能张扬,所以我只命善保悄悄的行事,目下六宫之内,并无人知道嘉妃跟永璂的病有关,就算方才跟太医说起,都说是永璂无意中被毒虫所咬。

一来是因为我怀疑其中另外有人主事。二来,却是因为……

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永璂。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过了不久,太医们出来,有人面色轻松,有人双眉紧锁,首领院判大人说道:“回娘娘,臣等经过细细研究,这种药草乃是对付两种毒蛛有效的,好消息是,这两种药物臣等都准备齐全,坏消息是,不知道咬伤十二阿哥的毒蛛究竟是哪一种,偏偏这两种药的主药药性相反,不能同时并用,否则对十二阿哥有害无益。”

我一阵头晕:“这么说,还需要找出那伤人的毒蛛?”

嘉妃宫内的毒蛛潜伏那么久,都未曾显出行迹,何况现在,是不是那潜伏着的一只咬伤了永璂的还不知道呢,一时之间怎么能够找到?

“大人,奴才多嘴,单从十二阿哥的症状看不出来吗?”小禄子在一边问道。

我看向首领原判大人,他为难说道:“这个……区别微乎其微……而且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罕见的例子,医书上也只记载解毒方法,所以没有任何参考可言。”

我当机立断,说道:“小禄子,你速速去传善保副都统前来!”

小禄子领命急忙而去,不多时候同善保一起前来,跪倒在地,说道:“娘娘吉祥。”

“免礼,”我问道,“副都统,方才你去那一趟,……可见到有什么毒蛛吗?”

善保说道:“回娘娘话,奴才知道这种东西留他不得,所以特意派人四处搜查,想找出来以绝后患,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毒蛛踪影。”

我的心凉了下去,一时再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有了进展,难道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善保问道:“娘娘问起这个,莫非是需要这种毒蛛?”

旁边的太医急忙解释了一番,善保问道:“是不是只要有这两种毒蛛,就会找出需要用哪一种药?”

太医们沉吟,说道:“其实,就算是找到了这两种毒蛛,也不能确定是哪一只咬到了十二阿哥。”

“一帮废物!”我实在忍不住,怒道,“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替十二阿哥确诊,很好,如果十二阿哥活不过去,你们统统给十二阿哥陪葬!”

太医们大惊失色,慌忙跪了一地求饶。

“都给本宫住嘴!”我恼怒大喝。

众人无声,寂静之中,眼泪一点一点落下来,其实发怒又有什么办法?然而我已经山穷水尽,没有路再走。

在所有的鸦雀无声之中,却听到有个声音静静说道:“请太医告诉奴才那两种毒蛛的名字,奴才有办法找到那两种毒蛛。”

首领原判大人壮着胆子说道:“副都统,就算找到毒蛛也无济于事,不知是哪个咬的十二阿哥啊。”

善保沉静说道:“太医们现在为难的是没有先例可循,所以奴才以为,只要找到毒蛛之后,再找个人,让毒蛛咬过,自然可以让太医根据实际例子细细参详,对照十二阿哥病症,试探下药,院判大人以为如何?”

院判说道:“倒的确是个办法,只是哪里去找个人让毒蛛来咬?此事无比凶险……恐怕没有人愿意的。”

我心头一动,急忙说道:“善保的办法不错,你自管去找那毒蛛,大不了本宫亲身来试。”

太医们吓得急忙磕头:“娘娘,这万万使不得。”

善保望着我,说道:“各位大人不必担忧,娘娘也不必亲自来试,奴才自会找到一个人心甘情愿替十二阿哥试药。”

我急忙看向善保,问道:“你当真可以寻到毒蛛,以及试药之人?”

善保看我一眼,又垂下头说道:“娘娘放心,给奴才一个时辰时间,奴才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以他的能力,既然会说出这种话,我是没有任何理由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