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冷然,眼角眉梢,都充斥着鄙夷。
汪若霏眼下一跳,筋肉似乎都不受控制了起来。
她这辈子都未曾被人这般侮辱过。
“殿下!你就任凭她这样辱骂我吗!”
她的声音尖锐而凌厉,一旁伺候的宫人,都被她吓了一跳。
不是说平西侯府大小姐,是最大气端庄的吗?
几句口角,就气急败坏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心虚。
宁王微微抬脸,几乎不敢与沈风斓对视。
她那些话侮辱的是汪若霏,何尝不是在表示对他的失望?
良久,他未曾开口。
沈风斓福了福身,“原来殿下也觉得我说得对,呵……告辞。”
在汪若霏恨不得盯穿她背影的目光中,沈风斓带着孩子和丫鬟奶娘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汪若霏目光怨毒,将气愤都发泄在了宁王身上。
“殿下就这样让她走了?”
她今日欢欢喜喜地进宫接旨,遇上沈风斓正自鸣得意。
想不到最让她得意的人,竟然这样不给她脸面,让她在沈风斓面前出了丑。
宁王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后宫如今是萧贵妃当家,她带着孩子,一看就是去华清宫的。你指望本王对她如何?命人将她拿下吗?”
他的话不无道理,汪若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她正式成为宁王妃的那一日,不需要宁王替她出面,她也能堂堂正正地教训沈风斓。
区区一个晋王侧妃,便是备受宠爱又如何?
始终登不得大雅之堂。
她银牙紧咬,暗想着如何报今日之仇。
身后,宁王站在廊边,在雨中伸出了手。
雨水打在他的掌心,冰凉之意侵入五脏六腑。
他却笑了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下得真好。”
汪若霏的怨怒这才好了些。
宁王还记得她喜欢下雨,他这一声夸赞,是爱屋及乌吧?
她嘴角一翘,得意地笑了。
长廊的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看着沈风斓离去的方向,笑得傻气。
那小太监也不知道撑一把伞,冒着雨就急切地往东宫跑去。
好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到了东宫之时,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
他一高兴,不妨差点撞上了人。
一个小宫女眉头一蹙,喝斥道:“怎么毛手毛脚的?撞着南昭训肚子里的胎,你吃罪得起吗?”
小太监慌得连忙跪下,嘴里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一句整话。
南青青站在那小宫女后头,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腹上,打量了小太监一眼。
“蝶儿,算了。这是皇长孙身边的小哑子,他不是故意的。”
东宫人人都知道,皇长孙性子孤僻,从不开口,也不喜欢身边的奴才。
只有这个小哑子,是皇长孙最亲近的奴才。
有人背地里偷偷嘲笑,这是哑子爱和哑子玩,两个哑子正凑对。
嘲笑归嘲笑,看在皇长孙的面子上,奴才们也得对小哑子客气三分,尊称一声哑公公。
只有主子们才会直接叫他小哑子。
蝶儿是南青青从宫外带来的,对小哑子并不熟悉,这才发现自己骂错了人。
要论起来,她虽是南青青身边第一等的宫女,又怎么比得上小哑子是皇长孙的人呢?
她连忙亲自把小哑子扶起来,“真是对不住了哑公公,都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
伺候小一辈主子的宫人,一般年龄都比较小,小哑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他又慌手慌脚的,难怪蝶儿把他当成没名头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