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汪若霏咬紧银牙,奋力地挥着鞭子抽打马臀,直到马身上现出一道道血痕。
她犹以为不足,口中拼命叱着。
“驾!驾!”
马几乎疯狂了起来,在狭窄的林间道路上,跑得东倒西歪。
马上的汪若霏牢牢抓住缰绳,生怕被马摔到地上去。
终于在一处地面藤蔓丛生的林地里,马轰然一声倒了下去。
汪若霏被压在马下,一条路磕到地上的大石,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她费力双手抓住那条残腿,试图将它从马腹下抽出来。
而马太沉重,她也几乎没了力气。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死士提着刀靠近……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仿佛黑暗之中一缕明光,她看到宁王从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出,身后的侍卫齐齐涌上。
两方侍卫缠斗在了一起,这回显得势均力敌起来。
她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表哥,救我!”
宁王策马到她身边,一手将她捞起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说着,马鞭一挥,马向前奔去。
身后的刀兵之声越来越远,汪若霏终于放松了些,感觉到那条残腿疼痛得厉害。
“表哥,我的腿好疼,它是不是断了?”
宁王的目光直视前路,并没有看她。
“放心,只是磕到了,太医能够治好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幸好你回来找我了,不然我今日真的要死在南青青手上了。等我们回到大营,你一定要请圣上为我做主啊!”
约莫到了地方,宁王放慢了马蹄。
他忽然低头看着汪若霏,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本王十二岁那年,你摔坏了本王母妃留下的玉钗吗?”
他口中的母妃,自然不是贤妃。
而是他的生母宁才人。
汪若霏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寒意,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种关头,他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她的声音不免带上一些讨好,“那个时候我还小,我才七八岁,我不知道那是殿下母妃的信物……”
她一慌张起来,连表哥也不叫了,改口称殿下。
宁王冷笑了一声。
“是啊,你还小,你不懂。那是母妃留给本王唯一的信物,自从被你摔坏之后,贤妃不仅将本王毒打了一顿,甚至连玉钗的残肢都不肯留给本王。”
汪若霏还是头一次听到,一向对贤妃毕恭毕敬的宁王,会如此毫不客气地称呼她。
他口中的贤妃,毫无感情和温度的两个字。
汪若霏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连忙讨好宁王道:“殿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小了不懂事,不是故意的。其实你一直很恨贤妃,是不是?”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你知道的,贤妃不是我的亲姑母,她只是个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你娶了我之后就是平西侯府的女婿,贤妃不敢再打骂你的!”
她试图和宁王同仇敌忾,试图化解他的怨气,生怕他把自己丢在这山林里头。
而宁王听到平西侯府的女婿这话,却更加刺耳。
“其实本王也喜欢下雨,你知道的吧?”
汪若霏听了这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宁王对她是有情谊的,才会因为她爱屋及乌,他怎么舍得丢下自己呢?
她不禁柔声道:“我知道,殿下喜欢,我也喜欢。听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就下着小雨,所以名字里带了一个霏字。”
“是吗?”
宁王冷笑了一声。
“她也喜欢雨,因为她喜欢,本王便觉得雨格外纯净。而你的喜欢,只会玷污那种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