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事情越炒越大,助理小范顾不得谢衿泽此刻已经睡着,硬生生将他从被窝里拉出来。迎着谢衿泽黑如锅底的臭脸,小范冷汗涔涔地把网上的一段视频递给他看。
谢衿泽面无表情地看完视频,面无表情地看完营销号们转发的各种猜测和恶意诋毁。
公司已经在花钱将话题压下去,无奈今天山海公司连着几次上了热搜,又加上和当红流量谢衿泽脱不了干系,一次次地爆了热搜,热度只增不减。
谢衿泽的工作室还没有发表声明,山海公司的声明率先出来。涂经纪人表示此事跟谢衿泽没有半分关系,请大家不要妄加猜测,简简单单几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一清二白。
谢衿泽将声明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挨个抠字眼,终于看出被嫌弃的意味。
助理小范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地跟公关沟通好发表声明。原以为要被山海公司蹭热度,用一些暧昧的模糊字眼来炒作两人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太多了。
涂经纪人果然如当初在公司一样,为人最讨厌似而是非的炒作,这种公事公办的干脆声明一看就是她的作风。
坐在沙发上的谢衿泽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抬眼望向她:“我明天的日程表呢?”
“明天早晨有两场戏,拍完一下午都可以休息。哥是有什么安排吗?”
坐在沙发上的谢衿泽穿着浴袍,他低垂着眼眸的时候面容干净美好,锁骨修长,暴露于空气中的皮肤白皙,和酒店酒红色波斯地毯相衬,越发显得他眉目清俊华贵。
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张脸依旧好看得像一幅画。
“帮我联系涂绵绵。”
沉浸在那张脸的助理小范迟钝两秒,在对方不耐的抬头注视中陡然醒悟,震惊地瞪大眼睛:“可、可是……”
☆、糟糕,走光了!
涂绵绵收到久违的助理小范的消息, 是第二天早晨。
连着几天的大雪将整个城市掩埋在白色的沉默之中,一片苍茫的雪色辽阔无垠,绵延到看不见的地平线。她踩着厚厚的雪地靴,黑色羽绒服、围巾、帽子,整个人像一块煤球一样平稳移动。
——这是鸾鸟的调侃。
最近雪下得厚, 涂绵绵有时间就回去照顾涂婆婆,免得婆婆被积雪滑到受累。
邻居家的狗叫声让涂绵绵联想到九尾的狗。她顿感生活之中扔掉了谢衿泽的一切,又被另一件事填充得满满。她热衷于能让她充斥着所有精力的工作,并由衷地感到幸福满足。
“绵绵, 你去捞一块咸菜出来。”
“知道了。”
涂绵绵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涂婆婆的话,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谢衿泽助理小范的消息:“涂姐, 你在哪儿呢,下午方便见个面吗?”
她站在门庭处, 呼出的气息绵白, 纤长的睫毛氲氤着雾气,握着手机的手指被冻得发红。葡萄藤枝早已干枯,攀附在架子上, 寥寥有几只野雀飞过,转眼又消失在茫茫的白色之中。
见谢衿泽?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
涂绵绵低垂着眼眸沉默半晌,回复道:“我没时……”
手机叮咚一声, 自动关机。
涂绵绵:“……间……”
温度过低导致手机无法启动, 几次重启都没能打开, 涂绵绵自暴自弃地把手机揣进口袋先去做饭。待到她吃完饭、洗了锅之后, 跟涂婆婆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谢衿泽的事。
她连忙打开手机,涂婆婆斜睨一眼:“这么紧张干嘛,男朋友?”
“上次相亲都黄了,哪来的男朋友。”
“唉,别提了,海归也不靠谱啊,一个大活人居然跑路不见了。”涂婆婆在一旁唉声叹气。
手机刚恢复网络,助理小范的信息一条条蹦出来。
“涂姐,你怎么不回信息啊,是有事吗?”
“打你电话也关机,发生了什么事吗?”
“哥一直在等。”
“他好像生气了。”
最后一条是语音消息。涂绵绵多了个心眼,她偷瞄一眼涂婆婆,悄悄调到最小的音量,凑在耳旁。
“我来找你了,正在路上。”果然是谢衿泽毫无音调起伏的声音。
“……”
半眯着眼睛的涂婆婆听到了声响,声音拖得长长地问:“谁啊。”
涂绵绵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捂在怀里。她干咳一声,说:“公司有点儿事,我下午得出去一趟。”若是被涂婆婆发现他们两人见面,恐怕得气得拿着扫帚撵人。
过午之后,一场小雪又洒落在扫干净的地面上,如簌簌的纸片般纷纷扬扬。
涂绵绵跟婆婆打好招呼,穿好御寒装备出了门。
她走了不久,涂婆婆叹了口气,咳嗽几声。她裹紧棉大衣站在庭院里,苍老的眼眸凝视着天边,自己是一年不如一年,但丫头还小,真不让人放心啊。
这时,屋顶的瓦檐传来喀啦一声,涂婆婆茫然地仰起头,却看到一只肥硕的橘猫正在张牙舞爪,它不由自主地从房顶滑下来,一屁股撞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哀嚎。
“这是哪家的小胖子啊。”
涂婆婆惊讶之余,爱怜地把橘猫抱起,沉重的体积让她差点儿拉伤了腰。她抱着橘猫进屋去,庭院里转眼间没了声音,只留下一个圆乎乎的被砸出坑的雪痕。
*
再次见到谢衿泽是在他的车里,后排的助理小范识趣地下了车给两人买咖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