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2)

盛唐风流 凤鸣岐山 3618 字 8天前

程登高显然是没想到李显一上来就拽住了自己,硬是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嘴张得足可塞进个大鸭梨了。

“怎么?程公公不方便么,嗯?”

李显没给程登高留甚脸面,一见其傻愣当场,立马阴冷地吭了一声道。

“没,没,啊,殿下您请,老奴跟着便是了。”

被李显这么一问,程登高总算是回过了神来,偷眼看了看李显手中的玉佩,无奈地躬身应了诺,一摆手,示意李显先请。

“有劳了,小王要先到宁心殿一行,程公公这便请带个路好了。”

李显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沉着声吩咐了一句,抬脚便向殿外行了去,程登高见状,尽自满心的不情愿,却也没得奈何,只能是苦笑地摇了摇头,紧赶着追上了李显的脚步,一派殷勤状地为李显引着路。

宁心殿位于皇宫西侧最偏僻的角落里,名字听起来倒是顺耳,可其实不过就是间破旧狭小的小院落罢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冷宫,当然了,高宗就武后一个婆娘,并无其他的妃子,这冷宫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年久失修之下,脏乱差也就是不可避免之事了的,旁的不说,光是房顶上长着的杂草便有半人多高,离着老远便能感受到一股子发了霉的晦气,然则李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也不跟程登高套近乎,一路无语地便行到了院子前。

“殿下请留步!”

没等李显靠近院门,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宦官领着数名手下已抢了上来,伸手拦住了李显的去路。

“退下!”

李显懒得跟这些小人物多啰噪,将手中的玉佩一扬,毫不客气地喝斥了一声。

“殿下请见谅,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在此看护殷王殿下,若无娘娘懿旨,请恕奴婢不敢通融!”

李显手中的玉佩虽是高宗常用之物,奈何那名中年宦官毕竟不是长随帝驾之人,并不认可此物,也没管李显的亲王头衔,强硬无比地顶了李显一句,一派有恃无恐之架势,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李显行个方便……

第三百四十四章风起青萍之末(下)

“好胆量,看来你是定要挡着本王的路喽,嗯?”

面对着那名中年宦官的强硬态度,李显怒急反笑,斜了其一眼,语气森冷地问道。

“不敢,殿下要进也可,有皇后娘娘懿旨,奴婢自不敢相阻,若不然……”

这一听李显语气不善,那名中年宦官不由地便有些子踌躇了起来,可一见见程登高神色木讷,丝毫没有为李显出头分说之意,胆气不由地便壮了起来,再次硬梆梆地顶了一句道。

“啪!”

李显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加之对宫中这帮子阉人素无好感,这一见那名中年宦官如此不知死活,哪还跟其有甚客气可言的,不等其将硬话说完,李显已是毫不客气地一扬手,一记大耳刮子挥将过去,将其生生抽得离地飞起,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溅起老大一片尘埃。

“哎呀……”

那名中年宦官显然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可比起李显来,自是差了老鼻子远了,加之也没想到李显竟敢如此悍然地动了手,措不及防之下,登时便被抽掉了半边的大牙,口鼻鲜血狂喷不已,惨嚎着滚倒在地,那等惨状登时便令紧跟其后的那些个小宦官们全都被吓得不轻,不单不敢上前跟李显动手,反倒一个个惊恐万状地后退不已。

“程登高,要孤交待尔如何做么,嗯?”

李显没去理会那帮子吓坏了的小宦官们,回首瞪了程登高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冰冷无比的话语。

“啊,退下,全都退下!”

程登高本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却没想到李显真敢出手,这一见李显的火气就要转到自个儿头上了,哪还能绷得住劲,忙不迭地便抢上了前去,胡乱地挥着手,将一众不知所措的小宦官们全都赶到了一旁,这才恭敬万分地对着李显一躬身,满脸子媚笑地讨好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一帮狗才不识数,您放心,回头老奴非要重重处置不可,您里面请!”

“很好,本王给尔一个任务,去将所有涉及此事之人全都带到此处,若是少了一人,休怪本王不讲情面,去罢!”

程登高既已识相,李显自是不会过于己甚,这便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地吩咐了一句,而后,也没管程登高是怎个反应,抬脚便向破旧的院门行了过去,一伸手,将虚闭的两扇门推了开来,大步走了进去,刚穿过长满杂草的前院,入眼便见李旭轮正卷缩在二门厅堂的一角无声地抽泣着,身上满是尘土与杂草,那小小的身躯在空落落的殿堂里显得格外的羸弱,令李显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便是一酸。

“八弟,为兄来了。”

对于一向支持自己的李旭轮,李显心中还是有着浓浓的眷顾之情的,此时见其狼狈若此,自是心疼不已,这便缓步走到了近前,温和地唤了一声。

“七哥,小弟,呜呜呜……”

听得响动,李旭轮慌乱地抬起了头来,一见来者是李显,心中的委屈自是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八弟莫怕,一切自有为兄为你做主,莫哭了,来,擦把脸,将事情说与为兄知晓罢。”

一见李旭轮伤心若此,李显的眼角不禁也微有些湿润,这便叹了口气,一边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条白绢子,递到了李旭轮的面前,一边温声地劝说道。

“七哥,小弟,小弟,唉,小弟这是罪有应得,您莫要管了,若是将您也一并卷了进来,小弟便是百死都难持其咎的,您还是走罢。”

李旭轮接过了白绢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睁着双红眼,委屈无比地看了看李显,旋即便低下了头去,泪水涟涟地回答道。

呵呵,这可怜的傻小子,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天可怜见的,说甚牵连不牵连的,就算咱不参合进来,结果也一准讨不了好!明知道李旭轮说这话乃是好意,可李显却是无法接受,概因风虽起于青萍之末,可若是不从根子上遏制住,转眼间便将是暴风骤雨,李显可不敢肯定自己一准能在这场风暴中幸免,事已至此,左右都一样有倾舟之祸,不搏上一把更待何时?

“八弟休要胡言,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不单是你,便是为兄也担着干系,又有甚牵连不牵连之说,你我兄弟本就一体,岂能容那帮子混帐小人作祟了去,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显很清楚李旭轮的性子相当的执拗,若不给些重话,只怕他真就不肯实说了的,这便佯怒地板起了脸,怒气冲冲地呵斥道。

“七哥,小弟,小弟……”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李旭轮不由地便慌了神,张口结舌地想要解释上一番,可到了底儿,却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呐呐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八弟,为兄向来知晓尔之为人,是断然做不出那等秽乱之事的,这一条为兄敢拿性命担保,这其中必然有小人在其中搅事,八弟必是着了他人的道无疑,今,为兄已请了父皇的旨意,来此便是为八弟洗刷冤屈的,不信你看,父皇的龙佩在此!”

于谈话技巧上,李显的造诣极高,满天下都是可排得上号的,自不会一味地强逼不已,这便一边出示高宗的玉佩,一边话锋一软,温言细语地开解道。

“七哥……”

一瞅见李显掌中的龙佩,李旭轮刚消停下来的泪水再次狂涌了出来,哽咽地唤了一声,便说不下去了,只顾着不停地抹着眼泪。

“父皇也自不信八弟会行如此之事,若不然,也不会让为兄前来彻查,可若是八弟不肯实言相告,为兄便是想帮也无能为力,来,莫哭了,与为兄好生说说罢。”

李显静静地任由李旭轮哭了好一阵之后,这才伸手摸了摸李旭轮的小脑袋,婉言地安慰道。

“嗯。”李旭轮重重地点了下头,抽泣了几声之后,这才腼腆地开了口:“今日的天热得慌,小弟一睡起来便觉得燥热得紧,这便去了浴房,打算好生洗上一番,原本也没甚大事,可……”李旭轮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澡堂子里那些旖旎之情形,脸色瞬间便张得通红如血,偷眼看了看李显,呐呐地停住了话头。

我勒个去的,这傻小子还真是的,都这会儿了,还藏掖个没完,这不是误事么!眼瞅着李旭轮在那儿害羞得不行,李显简直是哭笑不得,可又不好再催逼,没奈何,只得强自压住心头的烦躁,淡淡地笑了笑,给了个鼓励的眼神,示意李旭轮接着往下说。

“可不知怎地,小弟越洗便越是燥热,心里就跟火烧了一般难受,后头崔鸳、柳柳她们就来了,说是要侍候小弟梳洗,然后……,然后……”李旭轮尴尬地停住了嘴,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腿之间,小身子哆哆嗦嗦地打着颤,好一阵子之后,这才鼓足了勇气,霍然抬起了头,咬着牙接着往下说道:“然后她们都脱了衣,全都进了澡堂子,小弟没把持住,就,就跟着一起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