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是,朝堂之上,天成帝行事愈发的束手束脚了。有时一道政令都要内阁多番劝阻。与之相反,宁王一脉,在朝中声望却是日益增长。
很难说,这其中没有太上的手笔。毕竟归根结底,还是太上时常召见的缘故。
甚至有人已经怀疑,难道说太上不满当今陛下,想要扶持心爱的小儿子上位。
经此种种,朝中气氛愈发的紧张。不少有识之士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甚至就连沈煊所在翰林院也受到了波及。
这日散馆,沈煊正赶着回去,大夫说了,他家娘子离生产就在这几日了。现在家中又无长辈,要是发动,连个像样的主事儿的都没有。
他哪里又能不担忧呢?
然而沈煊这才刚刚站起身来,却瞧见自个儿的顶头上司王学士施施然的朝着他这里走了过来,脸上表情更是少有的和蔼。
沈煊心中登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位王大人上前后仿若颇为欣慰拍了拍沈煊的肩膀。
“小沈啊,自你们一甲三人入馆之日,本官便一直对你等颇为关注。”
不出意外,此言一出,见沈煊脸上恭敬之色更浓,王大人笑呵呵的摸了摸胡须。复又开口道:
“你们三人,可以说是各有千秋,然而三人之中,最令本官最看好的却是沈探花你了。
王大人一脸慈和,厚实的手掌复又重重的拍了拍沈煊的肩膀。妥妥的温厚长者形象。然而沈煊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传说中,骗走小红帽的大灰狼便是这般模样了吧。
果然下一刻,大灰狼忍不住开口了。
“沈探花之才德,这日日编史执诏,岂不太过可惜了些。”
沈煊“………”不,他不可惜,真的。沈煊心里头小人儿疯狂嘶吼着。
然而对方却仿佛没有看到沈煊的脸色,自顾自的要在这里“提携贤才”。
“本官实在不忍心这般良才被埋没至此。昨日特意向掌院大人举荐,近几日,便由由沈编修负责经筵一事。”
对方说着还呵呵笑笑,一脸语众心长道,仿佛实实在在的为沈煊考虑一般。
“这可是在陛下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沈编修可得得好生把握才是。”说完便双手背后,施施然的走出了大门儿。
沈煊“………”
我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经筵作为历代皇帝为研读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萌芽于西汉,真正确立和形成却是在前朝时期。
前朝嘉明帝素来重视于君主内修之道,曾言道:
“庶人之学与不学,系一家之兴废。人主之学与不学,系天下之安危。”
随后亲定下经筵的规矩。除每月初二、十二、二十二日会讲外,还有“日讲”,即每日止用讲读官四员,翰林学士轮流侍班,不用侍卫、侍仪、执事等官。”
按理来说,这等“露脸”的美差怎么着也是轮不到沈煊这种刚入职的小萌新。更何况,如今他不过是七品编修而已。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规矩是人定的,经筵发展至今,早已不若当日之死板。对于某些颇有权势之辈,想要为自家子孙谋一个前程也是不胜枚举。
一甲三人,更是天生便有这番优势。毕竟经筵的本意便是为于皇帝讲解经史,解答疑问。一甲三人,别的不说,学问却绝对是妥妥的。
不过人家那是为了前程,到了他这儿,估计就是祸端转移了。
传闻陛下这些天来,心情颇为不佳,前几日有位试读学!学士这才刚刚吃了挂落。也怪不得这位这般的心急呢。
沈煊颇有些心塞,这一甲三人,如今偏偏却选中了他,归其原因,不过是不过是“好欺负”罢了。
张行俭不说,其父多年来任职扬州知府一职,早先更是备受太上恩宠。这次风波之下,那位知府可是少有能够全身而退的人物。其能量可见一般。
而另一位阮成文,虽家世普通,但多年就读于琅琊书院,更是拜得江南大儒为师。跟朝中不少重臣都是以师兄弟相称,隐形的人脉可以说不可小觑。
这可绝不是一句才华可以解释过去的,说起才华,李太白先生才华难道不得意吗?
跟这两位比起来,他可真是“软柿子”妥妥的,出身寒门,又没有得力的师门。身边儿惟有一个郡马好友,在翰林院又被自家老爹压着,等闲做不出什么出格儿的。
沈煊深深的吐了口气,形势比人强,没办法,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好歹他还有几日备课的时间不是吗?
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二字了,小跑着便要往院里直冲而去。
普一进来,沈煊便被一盆盆猩红的血水刺的发晕,产房内不断响起的痛呼声更是让人心中尤为不安。
沈煊二话不说便要往产房冲去,然而还没踏出一步,便被一众下人团团拉住。
“老爷,这里头污秽的紧,您可不能进去啊!”
“对啊,老爷这产房可是不吉利的很呢!”
“简直荒谬,难道你家老爷我不是从产房里头出来的吗?”
眼看沈煊便要不管不顾,这时,顾茹身边儿的房嬷嬷突然走了出来。
“夫人都说了,老爷您现在不能进来。”
沈!沈煊懵了一下,此时他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开了,被自家夫人拒绝,也不好硬闯,只得焦急的在外头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