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翁太医背过身去,就亲自检查了一下季衡下身,发现扎针之后,的确是止血了,为季衡整理好裤子,他就对翁太医说,“血已经止住了,现下要怎么办,开保胎方子让君卿吃吗。”
翁太医看皇帝完全失去了帝王的沉稳和威严,只像个一般的弱冠青年,遇到事情就慌乱不已。
翁太医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皇帝如此爱慕一个人,并不是好事,宠着褒姒的周幽王,宠着西施的吴王夫差,因杨贵妃而国乱的唐玄宗……
他看了闭目一脸痛苦的季衡一眼,心想季衡不是褒姒,不是西施,不是杨贵妃,希望一切不会坏。
翁太医答皇帝道,“季大人动了胎气,胎像不稳,微臣给开保胎的方子服下,但是最重要还是要季大人心平气和,安心养胎,不然季大人腹中胎儿怕有不妙。”
皇帝听完,就让翁太医出去开方子,自己则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低声和闭着眼睛的季衡说话,“君卿,朕认错了,朕错了,你原谅朕成吗。只是别和孩子过不去,你好好的,别生气,别着恼,朕说的错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季衡微微睁开了眼睛,瞥了皇帝一眼,方才腹痛的确是将季衡折腾得难以忍受了,这种痛和以前来月事痛不是一样的感觉,他方才是痛得有些不知所措和伤心,似乎是腹中的那个完全没有成型的肉块在表示抗议,对他说,“你不要这么对我狠心,我不想死。”
季衡有些茫然,好不容易对皇帝发出了点声音来,“皇上,我累了,想睡觉。”
皇帝松了口气,赶紧道,“好,你睡吧,朕不扰你了,你睡吧。”
季衡的确是累极了,又闭上眼睛,果真是很快就睡着了。
皇帝在床边看他睡得呼吸均匀了,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又起身来。
外面翁太医已经经过再三斟酌写好了方子,皇帝将在里间桌子上拿的藏红花放到翁太医跟前,说,“将这个拿走吧,君卿差点就喝了这个。”
翁太医应了,就又对皇帝说了两句方子的事情,以让皇帝放心,然后又道,“季大人虽然是亦男亦女之身,但是女体发育很好,且易于怀胎,只是这次心绪起伏过大,才动了胎气,以后万万不能再如此动胎气了,不然只会让胎像越发不稳,以后也不好保住了。”
皇帝很能听得进意见,点头道,“朕会记住。”
翁太医跟着皇帝一起到了堂屋,开了门,外面季府几个人都看过来,皇帝道,“夫人,君卿已经无事了,睡着了,麻烦夫人打盆水来,为他擦擦身。”
许氏听到季衡没事了,这才好些了,但是也因为之前太过心力交瘁,就差点要站不稳。
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吩咐人准备热水。
许氏以为皇帝让她打水,是让她也要为季衡擦身,没想到皇帝毫无帝王威严,坐在脚榻上看着睡着的季衡发呆,她端了水过去,想要叫皇帝起身她好为季衡擦身时,皇帝却对她说,“有劳夫人了,朕来就好,你下去吧。”
许氏愣了一下,说,“此事还是让臣妇来吧,皇上九五之尊,哪里能做如此之事,这是折煞了衡儿,让人知道,季府也难逃罪责。”
皇帝没说话了,只是亲自从那盆里拧了巾帕,无视了许氏,他也是累得狠了,不想听许氏那言不由衷的话。
许氏愁眉站在那里想要阻止,但也没阻止得了。
皇帝先给季衡轻轻擦了脸,然后又擦颈子和手臂,重新洗了帕子要擦下身时,他就看了许氏一眼,道,“夫人,你出去吧。”
许氏蹙了一下眉,只好告退了。
皇帝将季衡下身仔仔细细擦了,再洗巾帕时,水里已经是带着血色了,皇帝看着那血色,又有些胆战心惊,然后盯着季衡的肚子看,心想不能让季衡乱来,让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