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挨得极近,而那名被吴驿丞唤住的驿卒却与他二人相距十数步,心中正幸福地盘算着该怎么花这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加上此时乃是黑夜,只当是两人又凑近了些密议什么事情,浑然没有查觉到那高赟身上溢而不散的杀意。
吴驿丞感受到了那喉结处的寒凉,还有那高赟那眼中赫赫的凶光与杀意,哪里还敢有半分的犹豫。“大,大,大人您别,小的岂敢不尊,您小心您的刀刃,小的这就去给您办得妥妥贴贴的。”
“如今,老子已经信你不得,你且让那驿卒过来,将此信交予他,当着老子的面吩咐他赶回宣府,投书大都督府……”高赟冷哼了一声,犹如那两把利刃在摩擦的声音在那驿丞的耳边轻轻响起。“此事若是成了,仍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开了些,小的也好吩咐那小子做事。”姓命被捏在那高赟的手里,吴驿丞哪里还敢不应允,再说了,若真还能因此事而立功,凭啥不做?真要扮个临死不屈,那是二b才干的,自己本就是明人,凭啥子不为自己大明的上皇做事,一想到这,精神胜利法很快让这位吴驿丞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注脚。
“三儿,你个臭小子滚过来……”虽然高赟已然收回了短匕,像是很随和地立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吴驿丞却很清楚,他那双刀子般的眼神,正在自己的脖项处游移着,那种视觉带来的毛骨悚然感,让吴驿丞觉得就像是一个身手老练的屠户,正在观察哪里下刀,才会让屠宰的对象能够更快地被放光鲜血。
“诶,大人,您唤小的有什么事?”唤着三儿的驿卒赶紧把两锭银子都藏进了怀中,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陪笑道。
“这位使团的大人说了,咱们驿馆里的酒味实在太淡了,不适合使团那些尊贵的瓦刺客人的口味,所以,你小子现在快赶回城里边,让那城中的刘三娘再准备一批上好的烈酒,就说本大人要的,只要是上好的,酒钱少不了她的。明白吗?诺,这里是十两,就当是先下的订钱,若是差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人您就放心好了,小的给您好办事,保证妥当。”见着银子,三儿的目光差点要亮过那天上的星光。
“哦对了,本大人这里有封私信,乃是杨都督的亲戚要交给杨都督的,现在本官离不开驿站,所以,就让你小子去跑上一遭,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不过,这差事若是办砸了,不说杨都督的刀子利不利,就算是本官这儿,你小子往曰在驿馆里偷偷吃下去的东西和银子,就得给本官老老实实的都吐出来,明白吗?!”驿丞陡然沉声一喝,把那三儿给吓得一哆嗦,指天画地发誓不已。
“好了,滚吧,若是有人问起你去哪,就说是办酒的事情,明白吗?”驿丞虽然官不大,甚至可以算是不入流,但是,在驿卒的跟前拿捏起身份来,还倒真像是个一品大员似的,看得那高赟直瞪眼。
“小的明白,大人您就放心吧。小的告辞!”三儿点头哈腰地保证之后,窜入了那黑暗之中。
“想不倒你一个小小驿丞,对付下属,倒是颇显本事得很嘛。”高斌看着那三儿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叹道。
吴驿丞嘿嘿一笑,冲那高赟抱拳,脸上倒是颇有些自得之色。“大人您可是在说笑话了,这些杂役啊,就得当跑堂伙计般使唤,该闭一只眼的时候,就得闭,该严的时候就得严,就像那些读书人说的,恩威并施,不然,怎么让这些地痞无赖似的家伙好好地做事干活。”
“哦,对了,下官与大人一见如故,不知大人可愿意赏脸,到下官处一聚,咱们把盏尽欢,顺便等那边的音讯如何?”吴驿丞看到那高赟脸上的神色,心明眼亮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