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个丫头端过两盏茶来。
沈娆没想到一趟弄巧成拙,不被袁瑶打发回后罩房已是万幸了,竟然还能再敬茶的,难不成是宫里的太后给袁瑶施压了?
沈娆欢欢喜喜地接过茶盏,提着衣裙就要往霍榷面前去的,可忽然不知踩到了什么,“哇唔”一声,脚上就被挠了,把沈娆吓得不轻,把茶盏都摔地上了。
佑哥儿听到动静,调羹也不要了,趴霍榷腿上往炕下看去,“喵?”
沈娆这才看清踩到的竟是一只老虎时,登时三魂不见了七魄,扯着嗓子就惊叫道:“老……老虎,有老虎,救命。”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头跑去。
可青梅她娘那里能让她走的,把沈娆堵在门口,“沈姑娘这可太失礼了。”
霍榷将银箸拍在炕桌上,怒道:“什么宫里的出来,就这规矩也太不成体统了。让尚嬷嬷回来,统管岸汀苑,倘若管不出个样子来,连她一块受罚。”
沈娆不知道尚嬷嬷是谁,只知道自己搞砸了敬茶,下回不知何时才有机会敬茶成正经的姨娘,她很是懊悔。
沈娆是被婆子媳妇架着拖回的岸汀苑,没多大一会子,就听外头进来一位自称是尚嬷嬷的婆子。
尚嬷嬷面上冷硬麻木,但一举手一投足竟然比宫里的还要标准。
让沈娆不禁想起,宫里那里脸酸心硬的引导姑姑来。
……
翌日,依旧是长寿节,外命妇还得再进宫一趟。
袁瑶和宋凤兰分别按品级大妆好后,到正院去等候霍夫人一道出门进宫去。
在后楼上房的堂屋里,袁瑶和宋凤兰也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霍夫人就从里头出来了。
因着一会子要进宫,都不敢多吃茶的,用些点心就罢了。
霍夫人拿起一个小面果,尝了一口便放下道:“昨个儿夜里那几位姑姑,可服侍得好?”
宋凤兰先回道:“赶巧那位姑姑身上不方便,就没让她服侍大爷。”这是在顾全霍夫人的脸面,因谁都知道是大爷不愿收那人的。
霍夫人点点头,又问袁瑶。
袁瑶道:“沈姑娘初来我们府里,不懂规矩冒犯了二爷,二爷没让她服侍。”
霍夫人一听面上的就阴了下来,道:“别个院里的是因着什么没能得侍候爷们的,我心里都清楚的很,可西院的沈姑姑我却是见过的,绝没别个院里那些推脱的道理。你是正室,要拿出正室的气度来,别让人说你的不是,那时不说你,就是老二脸上也没光的。”说罢就起身出门去了。
袁瑶忙起身和宋凤兰赶紧跟去的。
宋凤兰小声对袁瑶道:“太太这是明摆着为难你的。”
霍夫人这做派,连外人都瞧得出来了,袁瑶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宋凤兰是过来人,明白被婆婆刁难的苦处。
而对袁瑶,宋凤兰是真心想要报答的,如今袁瑶有难,她宋凤兰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到了宫里,宋凤兰和司马夫人同是恭人,坐得离不远,宋凤兰主动上前同司马夫人说话,也不知两人聊些什么,外人瞧着似乎挺投契的。
只是也不知为何,司马夫人越听宋凤兰说话,面上越染了怒色。
等宴散了,司马夫人和赵绫云说要进宫去瞧瞧贤妃娘娘,就没同袁瑶一块出宫去。
而在瑞禧宫,韩施惠却接到了司马夫人和赵绫云求见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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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娘家人儿(六)
为避嫌,韩施巧除了娘家的嫂子和袁瑶,前朝官员的家眷她一概不交集。
“骁勇伯夫人?内阁侍读学士的夫人?”韩施巧忖度了片刻,并非是她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何人,袁瑶先前进宫时也曾提过这两人,多是赞赏,而这两人的性子也是韩施巧喜欢的,故而韩施巧对这两人也早有耳闻。
只是今日这两人突然而至瑞禧宫,而非贤妃的宫中,让韩施巧有些意外。
这时又有内侍来报,“骁勇伯夫人,内阁侍读学士夫人在外侯见。”
韩施巧想了想,也罢了,道:“请。”说完,韩施巧一手搭在肖姑姑的臂上,从容走向殿中正间的宝座之上。
赵绫云和司马夫人在内侍的引领之下,低头敛眉,欠身进入。
“臣妇萧赵氏。”
“臣妇司马柳氏。”
两人大礼跪拜韩施巧,“叩见明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韩施巧伸手虚扶,“平身,赐坐。”
赵绫云和司马夫人谢恩起身,侧着半身坐椅子上,借着宫人上茶的功夫,司马夫人悄悄打量了殿中的事物。
只见正中大红墙罩上头的匾,赫然“内职钦承”四字,墙下一组紫檀木山水人物的宝座屏风,宝座左右同是紫檀木的香几,几上青玉太平有象香炉。
再往香几左右看,是雕龙架的条案,案上是紫檀大插屏的镜子,墙上悬的是百花盛开的挂屏。
而在正间的堂中,波斯的地毯上是掐丝珐琅紫金浮雕的狻猊大炭炉,赵绫云同司马夫人分坐炭炉左右两侧。
再看殿中其余的摆设,没有不是最为珍稀的。
司马夫人心中暗叹道:“外传明贵妃宠冠六宫,看这些便知所言非虚了。”
韩施巧早察觉司马夫人的打量,笑道:“本宫这宫里平日里就娘家的嫂子们还来来,余下就鲜少人问津了,今日难得有客,正好陪本宫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