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为何你要如此?这些年来你忍气吞声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理想在哪里?你那些宏图壮志呢?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误了大事,麝月替你不值。”麝月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忍着那火辣辣的痛楚,一边嘶吼着。
她的脸上犹自带着泪痕。
多少年了,她都不从哭过,即使当初受了再重的伤,再多的苦,她麝月也能够忍下来。只是没想到,主子却为了保护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对自己出手,更陷他自己于险境!
而云行歌因为重伤之下再次出掌,而吐出一口鲜血来,那血已经不是鲜红色,而是乌黑色。看来毒气已经侵入到了血中。
这一掌挥出之后,他整个甚至摇晃了起来,强自稳住不让自己倒下。
“九皇子……”云行歌的面色更加惨白,此时真是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主子……”
二人齐齐上前,云行歌冲宁芷笑了笑,“我没事的。”随即又转向麝月,那原本温和的眼神此时竟透着让人心惊的狠戾。
“我何时允许你对她动过手?若是再有下一次,门规处罚,我绝不轻饶你。”
麝月一听门规二字,当即面色惨白,一张嘴喏喏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云行歌那看向自己透着刀锋一般的眼,才抿了抿唇,不再说些什么。
“麝月知道。”
“好了,你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说完女子转过身,只是临行之前狠狠地看了宁芷一眼,若不是她,主子一定不会受这样的伤。
当房门被从外面带上的时候,云行歌脸上的威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整个人都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你没事吧,殿下。”
“说了不碍事,你去接一盆清水过来,再把油灯拿近一些。我先把这些银针拔出来。”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宁芷转过身,迅速地接了一盆清水,又把油灯拿过来。
“用我帮忙吗?”
云行歌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背后那一摞被褥。
“你可有手帕借我一用。”
“有。”宁芷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来,那帕子上面绣着一条鞭子,绣得极为精细,此条鞭子跟普通的鞭子不一样,光是看着,似乎就能够感觉到它上面所带的煞气。
而且手帕的最下角还绣着一个“旋”字。
云行歌拿着手帕的手停顿了数秒,眉头微微有些紧蹙,但没说什么,拿起它咬在了口中,接着果断地向自己胸膛前那一个个银针位置所去。
那些银针插得极为深,他手带劲力,一扫而过。
没拔出一根,额头上的汗水就冒出了一些。而男子始终闷不吭声地紧咬着那手帕。
眉头皱都未皱一下,但宁芷知道他定是极疼的。
但却没给自己丝毫喘息的机会,一根接着一根,快速地扫过整个胸膛,不消片刻,那些银针便被悉数拔出。但整个人的头上也全是汗水。
一层又一层的汗水,如水一般顺着他那赤裸的背流淌而下。
当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时,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小心。”他衣袖一带扫开了她。
“这血上也含有那毒,这毒似乎带着腐蚀性,现在估计就连我的血,乃至我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毒物。”云行歌的脸上依旧那般平静,看不出一丝难过。
但这话说完,宁芷的整颗心却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都怪我,若不是我今夜在你这里,你也不会受这致命的毒,你放心,那些东西,他要的那些东西在一年之内我一定会送到。你这条命,我宁芷不收,任何人都收不得。”
云行歌虚弱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晕了过去。
昏黄的油灯下,男子的脸那般安详,好好刚刚受到那非人折磨的不是他一般。
宁芷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把他擦拭着身上的污血。尽量避开它们的侵蚀。
当所有污血被消除殆尽,男子那白皙似能看到血管的肌肤袒露在外。
他就像是一个婴儿一般安然地睡卧在那里。可惜……
可惜……他身上处处都是伤痕,尤其是那嘴唇已成绛紫色,不知日后的每一个月发作之时又是如何的痛?
刚刚那个人怎么说的?
抽筋断骨,万蛊噬心吗……
他为了她竟要忍受这般痛楚……
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
当她刚要收回之时,云行歌却先一步覆盖上来。
他的指尖很凉,微微地带着寒意,覆在她的手上。她有些心惊地想要收回。
却被他伸手拦住。看着她,一双眼温润似水。
“我想这样握着它。这样我觉得很温暖……”
宁芷一双手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却是连动都无法再动一下了。
她看着他,那双烟波浩渺的眼此时如同浮上了一层琉璃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