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在楼梯口看到管家正在那里等着她。也不知他等了多久,看到她下楼,微欠了欠身,言辞不卑不亢:“罂粟小姐,少爷说让你醒了就过去射击场。”

罂粟冷冷道:“我饿了,要先去吃饭。”

“小厨房里的早饭一直温着。我这就叫人端来。”

“我要先回去换一套衣服。”

“罂粟小姐身上这一套已经很得体了。”

罂粟静了一下,微微冷笑一声:“周管家,你就当我一时生物钟紊乱,到现在还没睡醒,难道能要了你的命?”

管家的态度仍然不紧不慢:“少爷的脾气摆在那里,罂粟小姐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还是要去。又何必非要让少爷等,跟少爷对着干?”

罂粟脱口就想说“我乐意”,话到嘴边又忍回去。握着扶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言不发地往餐厅走。

管家在身后看她一眼,面色平静地扬手召唤:“罂粟小姐饿了,叫厨师快些把早饭端来。”

罂粟不想听话的时候,即使楚行亲口命令,也只能让她表面服帖而不能令她改变心意。如今楚行不在,就算管家拿两只眼睛牢牢盯着她,她也照样能心安理得把一顿早饭吃得像多年重逢后的盛大聚会一般,不管怎么被明示暗示,都愣是把一颗鸡蛋吃了十分钟,一个三明治吃了二十分钟,一杯咖啡喝了三十分钟,末了擦擦嘴角,柔声细语地同管家开口:“我曾经被先生耳提面命,饭要仔细嚼好才可以咽下去。每一口至少需要五十下,不然会伤胃。您这样催促,回头我胃病犯了,难道要来问您要医药费么?”

管家的额角青筋跳了跳,正要说话,对面坐着的人又开了口:“以后您吃东西的时候,也该像我这个样子才好。老人家的胃总是娇贵的,更要好好注意,您说呢?”

“……”

管家情不自禁想起有次下午,眼前这个人在蒙受传召三个钟头后,以公务在身为理由离开,当时楚行膝盖交叠着半倚在沙发上,盯着她微不自然但头也不回的背影,手里绕着一截流苏轻轻地摇,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同站在一旁静默无声的他道:“周叔,掐死一个人比忍耐一个人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如今管家望着慢悠悠站起身,慢悠悠走出门口,慢悠悠踏上车子的罂粟,满心满耳回荡的都是楚少爷的那句话:“周叔,掐死一个人比忍耐一个人容易多了,你说是不是?”

罂粟到射击场的时间,已经是在她起床的三个小时之后。

刚刚入秋的天气,夜间有些凉意,上午的日头却还很足够。罂粟给人带进去,一眼就看到楚行站在射击位上,白色的衬衫衣摆利落而服帖。左手边站着路明路总助,右手边则是一个穿着宝蓝连衣裙的窈窕女子。

那女子眉眼间很年轻,同时又很陌生,罂粟慢慢走过去,一边把c城适当年纪的名媛照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对号入座。等走近了,听到路明在同楚行低声商议:“……虽说是多年合作,但今年曹阳东比往年抬高了一个点,江家给出的价格却是低了一个点……”

楚行把拆开的枪支零件一件件装上去,装完了端起来瞄准靶心,才慢慢开口,却是对着罂粟:“来了?”

罂粟垂着手“嗯”了一声,又微微低头,道:“路总助。”

路明对她一向不敢怠慢,急忙回礼。只听“砰”地一声,楚行打出一发子弹,正中红心。接下来连发四弹,一个九点五,三个十环。打完后摘下射击眼镜,回过头来拿眼神指着她:“这是新枪。来试试。”

罂粟在路明有点意味的眼神底下默不作声上前,随手打了五发,一个七环一个八环三个九环,打完了抬起头:“这枪不好用。”

楚行笑着说:“不好用怎么我就打得出十环?”

罂粟静静地提醒他:“您还打出一个九点五呢。”

楚行似笑非笑着瞥她一眼,转头对路明开口:“你去跟陈家接洽一下。”转眼瞥见罂粟欲言又止的模样,问,“干什么?”

罂粟一副公事公办的谦谨态度:“如果您是打算跟城北江健明的江家谈合作,那么您最好再考虑考虑。”

楚行微微一挑眉:“你有什么话说?”

罂粟脸色肃然:“虽然曹阳东抬高了价钱,但江健明刚刚当家,地位还不稳,人也不好拿捏。他们家又一直都是跟我们的对头陈清回合作,这次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来跟我们投诚意?难保没有内鬼。更何况曹阳东跟我们合作这么些年,为人还算忠厚,不合意的可以再商量,也总比找个新的摸不准□的要强。”

楚行上下打量她半晌,脸上似笑非笑的意思比刚才更盛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一口一个曹阳东,他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是该你连名带姓这么喊的?”

罂粟心底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楚行又看了她两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递给旁边下属,转头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还是给曹阳东。”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想正正经经写篇小虐文的。不知怎么又变成宠文系了……这样是不对的。要改正!(严肃脸……)不知道大家摸不摸得透小楚的心思哇。这篇文里俺打算把他设定为一个怨气深重的男主。= =走过路过不要霸王而过挖!勤快日更的作者乖乖躺倒求鼓励求抚摸求撒花!!!><第 四 章

第四章、

罂粟心底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楚行又看了她两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递给一旁下属,转头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还是给曹阳东。”

路明的表情明显透着想说点什么的意思,张开嘴后又停住,然后闭上,只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又被楚行叫住:“蒋小姐看起来有些累了,你帮我把她送回家。”

路明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到自始至终立于一旁静默不语的女子身上:“蒋小姐,请跟我来。”

那个被称作蒋小姐的女子看了看楚行,又看了看罂粟,然后微笑了一下,略一点头,顺从地跟着路明离开。

自始至终楚行都没有开口说明这个女子的身份,罂粟也就不能主动去问。她从后面看着那个蒋小姐走路的背影,每一小步都仿佛精确量出来的一般,步伐一致而恰到好处。身上的衣裙质地也很好,即使离开数米远,也还是能看分明她衣料上隐隐的光泽亮度。再加上刚才静立于一侧的站姿和态度,很像是一个从深闺中才能养出来的女子,优雅秀丽,端庄淑然。

罂粟自认早已把c城的名人名单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仍然想不出这个女子的名字。她垂着手站在一边,看楚行试枪的时候揣着心思飞快思索,冷不防楚行突然开口:“曹阳东开给你多少钱,让你帮他说这些好话?”

“什么?”

罂粟随口应了一句,等回过神真正品味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去看他。

等把子弹利落上膛,瞄准,楚行才微微偏过脸,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怎么,你还真想过这种事能瞒得过我?”

罂粟浑身僵硬,片刻后才缓缓垂下眼,低声说:“不敢。”

“这种事都敢背着我做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嗯?”

罂粟跟在他身边这些年,自然能听出他口气中的危险意味。然而楚行的心思向来捉摸不定七窍八通,她就算听出来,也找不到完美安全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揣摩着开口,十足小心翼翼示弱的语气:“您才是我的靠山。再怎样我也只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当然什么都不敢了。”

楚行看她一副唯恐算账的模样,慢慢哼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罂粟神经绷紧,听到楚行又问道:“曹阳东私底下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万。”

“曹阳东一正一反比江建明高出两个点,拿一百万就能把你给打发,他这买卖倒是一点儿都不亏。”她听到他凉凉道,“我要是不把合约给曹阳东,你打算怎么收场?”

罂粟垂首静立,噤声不语。

如果真的要算账,罂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楚行拆穿这些暗地里搞的把戏。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闹出一两件逾矩的事,掀的风浪小了,楚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不知,若是弄得人众皆知告发到楚行面前,基本上就是静等着楚行震怒处置的前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