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二千两,日后二郎不还,便是女儿也会还回来的。”魏丁香把头这时磕得砰砰作响。
“拦住她!”看她要把头磕破,魏母怒了。
她这想磕碰头回去,让外人说道她这嫡母不慈?
居然想用这套威逼她,魏母气得抽了两口气,朝赖云烟道,“你见过嫁出去回来逼娘家给钱的女儿没有?”
赖云烟稍稍抬眼看了她一眼,再垂首轻摇了下头,还是一言未发。
“送回去。”魏母怒得拍了桌子。
“母亲,嫂嫂……”魏丁香已经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两个婆子一人压着她的两只手,一人捧着她的头,让她动弹不得,看起来可怜不已。
“我看你是一点脸都不想要了。”魏母冷喝道,抿着嘴再道,“给我从后门送出去。”
婆子忙应了是,就把弱声啼哭不止的魏丁香押了出去。
她出去后,厅屋里静默了许久,魏母见赖云烟一直垂头坐着,一时之间她对她这个刻意装乖的儿媳妇也是满身心的厌烦。
“好了,没事了,回去歇着罢。”她淡道。
“是。”
“对了……”魏崔氏刻意停顿了一下。
“娘请说。”
“以后别这么勤于往外跑,我是知晓你是有事才往外走,但外人不知,看多了,还道你不守规矩。”魏崔氏口气依旧不轻不重地道。
“儿媳知道了。”赖云烟笑了笑,起身轻福了一礼,“那儿媳告退了。”
“嗯。”魏崔氏轻颔了下首。
她走后,她对身边的吉婆子淡淡地说,“她这心也硬得很了。”
这厢赖云烟一出魏崔氏的门,没走几步,迎面就碰到了对面匆匆过来的魏瑾瑜。
“嫂子。”魏瑾瑜口气冷淡地叫了赖云烟一声,就大步错过她,往魏母的院子走去。
“这是怎地了?”他口气就跟她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一样,赖云烟不由略挑了一下眉。
冬雨回头看了二公子那冒着火气的背影一眼,回过头来朝赖云烟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
赖云烟笑笑,回头到了院子,就有仆人悄悄来报,说是二公子途路三小姐,给了三千两银,还亲自送到了小门的门口。
闻言赖云烟不禁抚额,坐在椅子半晌才笑道了一句,“好一个善心仁义的二公子。”
原来刚刚火气那么大,是怪她这个嫂子不仗义了。
魏家有他,何愁不倒。
赖云烟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被黄阁老坑了一大笔的心情算是稍好了一丁点。
要说祝慧真现下也真是跟魏瑾瑜同心,魏瑾瑜给了庶小姐银子,第二日,祝慧真来找嫂子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外乎道赖云烟不顾魏家脸面。
“说来这事被外人知情了,还道我们魏家拿不出这区区二千两银呢。”说到昨天的事,祝慧真来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
赖云烟笑而不语,由她这个妯娌暗中挤兑。
在她看来,祝慧真是投了个好胎,投在了明白人挺多的祝家里。
要是换个一家,哪可能到了现在这地步,还由得了这么傲气。
“嫂嫂,我听芳姐姐说,你嫁进来时,便是那银票都有那么厚厚一叠。”祝慧真见她不语,这些时日被赖云烟左推右阻不帮她对付魏母的火气一上来,口气便失了分寸。
“慧芳与你说的?”赖云烟好笑地看向被她让了多次的祝慧真,小姑娘都生了孩子了,还是没弄清她是仗着什么在魏府立足,她笑望着她云淡风轻地道,“弟妹怕是记错了,慧芳那等人物,便是说别人的不是都有辱她这种仙子一般的人的口舌,何况是说道银钱这种俗物之事,你这话万万不可传出去了,要是被人知晓了,你们祝家的老少还道有人在辱你们家出来的岑南王妃呢。”
这种有辱王妃名声的事,杀个人都不为过。
她这话一出,祝慧真脸当下就白了。
君子最忌谈钱财,何况是她们这等大家闺秀,谁说钱谁就是俗气,她刚为了暗喻她小气,一时之间就把话说了出来,这时悔之晚矣。
“是我记错了。”她立马道,“烟姐姐切莫怪罪。”
这话不能传到娘家去,若不然,老祖宗定会生气!
一想到此,祝慧真的心都像被人拧住了似的,说罢话后,她眼睛紧张地看向了赖云烟。
“是记错了就好。”赖云烟瞥她一眼,就转过脸看着此时亭外的风景,随意转过话题道,“这深秋一过,天气就冷了。”
祝慧真低下头,低声附和,“可不是。”
说罢,她又微抬了下头,小心地打量着脸上分不出是笑还是未笑的赖云烟,头一次觉得她这个大嫂根本没有她先前以为的那样简单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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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这两天都未回府,一回府听闻了魏瑾瑜的事,听后就回了修青院,见赖云烟在窗子前边吃着果子边看书,他顿住了脚步。
不多时,丫环与他请过安后,皆纷纷退了下去。
他立在原地想了良久,也未想出要如何开口。
说他会让瑾瑜过来与她道歉,这话说出来,她肯定会觉得好笑。
碍于他这长兄的意思过来道歉,他的弟弟,会把他们两人都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