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贴心呐,就不该来跟她抢被窝,随便在哪凑合一夜不是一夜?
说来她也是自找虐,他凑过来,她没怎么挣扎就挨了过去,有人道他们不像夫妻,她却觉得他们像得不能再像一对夫妻:彼此仇恨却总有东西让他们离不开。
她吐了好几口气,才听到身边的人呼吸比她还重,她手不经意间碰上他的手,那手冰得她哆嗦了一下,缓了一会,她伸出了手,把他的双手抱到了胸前暖着。
一会,黑暗中魏瑾泓开了口,声音一片疲惫的嘎哑,“死了二十三个护卫,抓了三个人,皆抹脖自尽了,世宇受了点轻伤。”
“是山民?”
“嗯。”
说着,他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间,气息间有点人气了。
赖云烟没推开他,让他暖着,“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总得让他们报复,这是他们的地方,比我们懂得地势,一时之间难免让他们占据上风。”
她说得甚是淡然,魏瑾泓这时抬起了头,声音暗哑,“今日你站在巨石之上?”
赖云烟“嗯”了一声,“这几日你也把人都散出去,盯紧点,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受不了这侮辱,这几日必有行动。”
这里的山民族系更是以男权为主,女人的地位与奴隶无异,比宣朝妇人的地位还低,她以女人的身份站于人之前,对这些人来说,不仅仅是挑畔,应还是巨大的侮辱。
“你不怕?”魏瑾泓碰了碰她的嘴唇。
她的唇很柔软,温热无比,不像她的心。
“怕也让我少不了几个敌人。”来复仇的人中间,想来也有一些是她的人得罪过的。
山民贪婪,先前买一条牛以米粮相换即可,后来人心不足,牛不给,粮食留下,还挟持了人要求换粮,而她派去办事的赖绝也好,赖三儿都是从小从刀眼里出来的杀手,最擅以杀止杀,于是这仇滚仇,想来这些人与赖家也是不共戴天了。
她没想着置身事外不管,那就唯有解决这一途了。
“所以你不走?”沉默了一会,魏瑾泓又开了口。
也许是缓过了劲,他的声音显得低沉,但不再沙哑了。
“这不仅仅是你的事。”赖云烟笑了笑,女人在这世道太难了,她不担当,哪来的地位,哪来的底气跟人叫板,哪能让赖家的这些人对她惟命是从。
☆、152
魏瑾泓也笑了笑。
这何尝不是他一直留下她的原因。
这朝廷上下争斗不休,同室操戈有之,翻脸无情也是常举,像前世她对其兄长那般同进退,还能以身挡在前面的女子很是少见
她从不退步,也一直都没变。
她也不是最好的那个人,但她是他的妻子。
在男女情爱之外,多年恩怨下来,她成了他心头唯一的那个人。
没有上世,他们也走不到今天的这步路,但终还是让他等来了。
魏瑾泓没再出声,赖云烟过了一会侧过头,静听了一阵他的呼吸声也缓缓地入睡了。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有些亲昵,不去刻意回避的话,它就自然而然地存在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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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两天里,赖云烟身边的人多了起来。
不管魏祝两家哪天前哪天后,她一直都是在前面带着魏家的人,只有白氏带着丫环与祝家的内眷走在一起。
这两日,魏瑾允都带人跟在了其左右,这日走在前面的祝家队伍里,肖姨娘低头朝佟姨娘若无其事地道,“真不愧为魏家的当家夫人。”
说罢,眼睛往后瞥了瞥,示意这场面比他们家老爷带的人还多。
佟姨娘思忖了一下,轻声答了一句,“说是那些乱贼要杀她。”
她家大哥是带队之人,知晓些内情,告知了她,为免肖氏走言,她出言提醒了一句。
“如此?”肖姨娘讶异。
佟姨娘点了下头。
肖姨娘再回头看了那躲在丫环身后的人一眼,回过头与身边的丫环使了眼色,当丫环凑过头来,她吩咐了一声让后边的人走快点。
“要不露声色。”见佟姨娘朝她看来,肖姨娘又快快地补了一句。
丫环领命而去,肖氏朝佟姨娘一笑,又若无其事地举目四望。
接连再几日,魏夫人身边的护卫撤走一半,这日刚起程,肖氏就把马儿停在一边,等着赖云烟上马,哪料她刚候一会,就见魏大人骑了马带了人纵马而去,后面几个丫环用躲躲闪闪的眼神看着他们的背影。
冬雨秋虹都没跟上去,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们一眼,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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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的马跑了一阵,赖云烟从冽风中扬起头,四下打量了四周山脉,就又缩回了头。
魏瑾泓低头瞥她一眼,大力扬鞭,快速纵马前去。
多时,赖云烟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次抬头,却见前方已经没有了人,后面跟着一队护卫。
“去哪?”赖云烟警觉道。
“前方有一处温泉。”
再行百里,赖云烟再抬了头,盯着前方半晌,面无表情回头,“前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