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云烟笑了笑,微撇了头,“王爷?”
岑南王走了过来,在皇后的伤口刚要撒药时就被皇帝喝止住。
“宫中有太医。”皇帝阴晴不定地说。
岑南王刚止的手又动了,他把瓷瓶里的药撒到了皇后伤口,回过头朝谁都不信的皇帝讽道,“我王妃孩子还不知吃了您多少的药。”
皇帝看着他满脸的讥笑,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眼底,还闪着子伯候手中长剑的绿光。
**
子伯候站在门口与领兵的太子僵持,一片硝烟味中,祝王妃与她的三子一女被带了进来。
赖云烟挟持着皇后站了起来,与祝慧真隔空颔首。
“大儿,你去。”祝王妃偏了头。
“是。”大世子领命到了赖云烟身边,“长庆见过烟姨。”
赖云烟颔首。
“我们要到大门。”岑南大世子接过挟持皇后,祝慧真一走到身边,岑南王就出了口。
这话,他不是对皇帝说的,而是对魏瑾泓说的。
魏瑾泓淡笑了一下,向皇帝举手,“皇上……”
皇帝死死地掐着椅臂,好长的一会后,他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字,“准。”
一行人在一脸血污的魏大人带领下退到了第一道宫殿大门,在尚还等着任家那边来信之时,在一众干团团围住他们的士兵中,赖云烟走到了魏瑾泓的面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血的男人。
他的眼睛甚是温和,里面还有着几许温柔。
赖云烟从他的眼睛里离开,看着他狼狈的脸笑了笑,“我兄长那,暂且就要靠你了。”
赖家只有一个兄长与她一条心,赖家多数支族全是皇帝的人,她不能带他们走,兄长身为族长一步也走不得,他的万般为难之处,以后也只有魏瑾泓帮她兜着一些了。
“这些你放心,我会照拂好。”魏瑾泓点了头,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拿帕拭着她手中的血,低头淡言道,“等万事安停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有那么一天吗?”赖云烟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笑了起来。
“有的,你要信我,你信我一次。”
他低低地说着,低诉着他一直想让她信一次的话。
“好,我信。”
“你答应了我的。”
“是,我答应了的。”念及那些深夜里相拥时暗晦说过的浅言低应,赖云烟低下了头,眼泪掉在了他们相握的手中。
他们哪还有什么活着的以后,偏偏他非要让她信。
☆、183
夜幕黑浓,围着他们的人手中的兵器在火光中发着冰冷的寒光,眼前妇人的那滴泪水就像寒刀刺中他的心口
以后就他自己了,赖云烟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想。
这世漫长的时光里,他们看着对方各自背负的责任,慢慢重新感知对方,哪怕利益不能一致,他们也携手共同度过了太多难关。
这世上也许再没有比他们更明白对方的人了,这世真有个人真的能接纳她,明白她的狠决与坚持,知道她的灵魂长什么样,可惜这个时候来得太晚了。
“我幸许坏事做得太多,人不够好,才总得不了我最想要的。”赖云烟抬起笑中带着泪的眼,轻轻地靠过去,碰着他冰冷的脸,“你好好的。”
她已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这次他们真的要分别很长时间了。
“你信我。”魏瑾泓靠着她的脸,淡淡地说。
在皇帝团团围住他们的兵马中,他还是这般说。
赖云烟笑得眼泪痛快地掉下来,“我说了,我信。”
他还能这般说,就已够了。
这时他还能拥着她,把她当他的妻子,已是他这世给她的最好的情份了。
为着此刻的相拥,他会迎来众官对他的弹劾。
他已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明眼看着她受刁难而冷眼旁观的男人了。
但还是太晚了。
**
任家的人服药被人带走时,天已发白,魏家的婆子进来报了讯,皇帝从千军中大步迎风走了过来。
他威风凛凛看向站在妻儿面前的岑南王,冷冷开口,“江上粮草?”
“我会让人撤退。”岑南王一夜未睡,但握着手中剑的力度丝毫未减。
“你一句话就想让朕信?”皇帝不屑至极。
“我的兵马不也在皇上手中?”
“你还想与朕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