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黑檀木雕刻的人像,五官轮廓清晰柔美,颈项腰身纤细诱人,衣带飘扬,通体经过细致的打磨,泛着透明的微光,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她!
苏漓惊讶不已,拿起来仔细瞧,发现竟然连每一根手指都雕刻得十分细致完美,令人捧在手心,就能感受到雕刻者的用心,爱不释手。
“这,这是……?”
“不认识吗?看来我的手艺还不到家。”他笑得似乎有两分失落。
苏漓却完全震住了。好像有一回路过街市,她看到一个摊子上摆了一排木制雕像,有的雕刻得栩栩如生,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想不到他竟然留意到了,还放在了心上!
她抬头怔怔地望着他,一向清冷无波的眼,此刻情绪涌动,复杂莫名。
“你刻的?”
他笑起来,俊脸凑到跟前,目光温柔似水,近乎宠溺的口气,轻声问道:“当然。你喜欢吗?”
苏漓不自觉地低下头去,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喜欢,和我一模一样。你,几时刻的?”
“被禁足的时候。”他说的很轻松。早就想刻一样东西送她,之前一直没想好刻什么,后来禁足、入狱,她美丽的脸庞,时常在他脑海中出现,手下便不自觉地刻出她的模样。他从未如此用心地去讨一个女人欢心,这是第一次。
“你喜欢就好。”
他温暖的手指在她柔美的指间握住,苏漓心头微涩,面上却止不住红了一分,低下眸去,这样的礼物,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何况是他亲手所刻!
纤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中之物,感受着那用心雕刻出来的柔美线条,她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他的心意,她岂能不懂,只有放在心里的人,才能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将人雕刻的这般栩栩如生。
东方泽缓缓地笑了,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伸手揽住她的身子,这一刻心里竟然感到了满足。自从母妃过世,他的感情仿佛变成了一片荒漠,他曾以为这一生不会再爱任何人,但是她却改变了这一切。和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他终于慢慢看清楚自己的心,一旦认定,这一生他都不会放手,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他抬起她的脸,轻轻吻上娇软的唇。
苏漓轻喘一声,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推拒,却令他动作愈加狂放,索性抱住她,滚倒在床上。
伊人体香袭人,竟令他瞬间热血沸腾,欲望奔腾而出。噙住她的唇,反复吮吻,不肯放开一分一寸。一只手已伸到腰间,迅速轻柔地松开了她的腰带。
苏漓一惊,内心深处的惧意又涌上心头,她奋力抵住了他的胸膛,惊叫道:“东方泽!你要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诡异的圣旨
“我……”他急喘一声,抱住她的手,却又紧了一分,眼中情火炽热,低头又吻住了她。
他想要她,身体里的感觉那样强烈,汹涌如潮,无法扼止。固执地纠缠,似乎想用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占据她柔软的心。
炽热的吻令苏漓有些喘不过气,她莫名就慌了,身子被他压住得死紧,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不由得惊叫起来:“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苏苏……”他的声音喑哑着,饱含着压抑的苦,“说……你要我。”
“不!”近乎破碎地喊出一个字,带着惊惶与不安,她不住地推他,“不要!”
他的脸色立刻凝固了,她说“不要”!难道这个时候了,她的内心,仍然没有完全接受他?手下一顿,苏漓立刻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推!
东方泽怔怔地倒向一旁,苏漓立刻飞快地站了起来,盯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惶然。
得不到纾解的疼痛令他的脸色立刻惨白,身体仿佛要被掏空一般无力。他冷汗冒出额头,极力忍耐那股如潮水般涌来痛楚。可是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如她盯着他的目光,更令他惊怕,那是不安的目光,拒绝的目光,她不肯接受他!
似乎察觉到他有些异样,苏漓的情绪迅速地镇定了几分,“你,你怎么了?”
他苦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受伤的情绪,“我以为,你已经愿意……”
苏漓不自然地转过头:“我们……还没成亲呢。还是不要……”只是他不知道,苏漓的内心,曾被恶意侵犯的痛,早刻进了骨子里,不会那么容易就忘掉。
东方泽浑身轻颤,痛意此刻竟已蔓延至全身。他不禁大惊,这样的反应,他从未有过。不,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伸手去取腰间的药,却被苏漓伸手接过,惊惶的目光消失了,担忧的神色浮现在眼底,“你哪里不舒服?”
他笑了,“没事。只要苏苏对本王笑笑,自然就没事了。”
苏漓摸出药来塞进他的嘴里,没好气道:“身体不好赶紧召太医,还说笑。”
他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对不住。”
苏漓一怔,立刻低下眼去,“别说了,赶紧回府歇着吧。明日一早,你的事还多呢。”
服了药,他的气血果然顺了不少,当下站起身,“好吧。苏苏也早点休息。”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风雪之中,仍不忘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深沉的眸子里,情意如火花闪动,清晰得让苏漓心头跳动。
雪终于停了。
阳光穿透云雾,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连日来的阴霾,仿佛突然间烟消云散。
院子里,传来女孩们的笑声,阳璇似乎永远都是精神充沛的样子,此时正与沫香、莲儿几人在院内扔雪球玩耍。莲儿的疯癫情形仍是时好时坏,偶尔还会看着苏漓发呆。当日告诉她苏漓不是黎苏之事的人,苏漓查了一阵子,竟然查不出到底是谁!委实奇怪。
听闻东方濯近日来接连上书,所呈奏章,无不泣血悔过,字字催人泪下。病中的皇帝看过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竟然准许他进宫参加除夕宴。听到这个消息,苏漓隐约觉得有重大的事情会发生,心里越来越不安。
除夕转眼即到,苏漓一大早便准备妥当,只等东方泽来接她。
按照往年惯例,除夕之日,皇帝皇后要在宫中宴请群臣及群臣家眷,但今年皇帝重病,后宫无主,宴请群臣之事,将由镇宁王东方泽代劳,而苏漓则以未来王妃的名义招待女眷。身份不同了,她的衣饰打扮也随之而变。
暗红色锦绣凤袍,七彩绣纹繁复精美,庄重奢华。满头乌发高高盘起,以凤簪点缀,衬得她端庄秀美,颇有天下之母的威仪。
东方泽定定地看了她半响,目光深幽。苏漓奇怪问道:“有何不妥吗?”
东方泽摇头,目光明亮,温柔笑道:“不,很适合你。”这身装扮不是每个人都称得起的,但她……却仿佛一切都是为她量身打造,她生来就该如此模样。
他走过去,牵了她的手,这时阳璇过来叫道:“我也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她今日穿了一件枣红色短袖棉袄,狐毛领子,特有的汴国女子装扮,十分爽利,娇媚动人。东方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三人一起乘车进宫。
一路上,阳璇大胆夸赞东方泽今日比平日更具王者气势,定能叫一干女眷看直眼睛。东方泽似笑非笑,淡淡虚应两句,目光始终专注在苏漓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漓隐隐觉得他心中有事,但碍于阳璇在场,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