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弟紧紧握拳。
这次去蜀地,她一定要争口气,为贵主扫清所有障碍!
……
分别的那天,九宁骑马送多弟出城。
在城外大道旁分开后,她拨转马头,朝江州行去。
周嘉行和她同行。
九宁没拦他。
天气晴朗,艳阳普照,城里道旁的积雪早就融化了,山间树木还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夏日如海浪一般随风起伏的松涛竹海被大雪冻住,成了林海雪原。
骑马走在林间,目之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恍若冰雪琉璃世界。
雪中萦绕着淡淡的松木香味。
九宁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鞭,忽然扭头看周嘉行,道:“二哥,像不像那次你送我回江州?”
周嘉行轻轻嗯了一声。
九宁回头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处被积雪压得低垂的树枝,手又痒了。
一鞭子轻轻甩过去,积雪洒落一地。
这回她反应快,没被枝条拍到脸。
周围的亲兵想起她以前被枝条抽一脸雪水的事,都笑了。
连最不苟言笑的亲兵也不由得嘴角勾起。
周嘉行淡淡扫一眼左右。
众人一个激灵,感觉像有冰冷的刀锋从身上刮过一样,忙敛起笑意,低头,拨马快走几步,离得远远的。
美好的回忆是郎主和公主的……他们这些人只能充当背景,不能掺和进去,尤其不能当着郎主的面笑!
九宁嘴角轻轻抽了一下,白一眼周嘉行:连别人的回忆他都要管,他可真是……
她驱马走到周嘉行身边,手中马鞭轻轻捅一捅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大长腿。
“二哥,伤口还疼不疼?”
周嘉行摇摇头。
她道:“该换药了,停下来扎营吧。”
周嘉行这种时候特别顺从,唔一声,示意队伍停下。
他们在道旁一处背风的地方烧起篝火,架设毡帐,煮沸带的清水,医士过来为周嘉行换药。
九宁坐在一边,帮着拿东递西,打打下手。
周嘉行脱下里衣,光着上半身,肩背肌肉绷得紧紧的,因为药物刺激的关系,出了点汗,汗水薄薄一层附在晒黑的皮肤上,火光映照之下,像抹了油似的。
九宁双手捧腮,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大大方方看。
一边看还一边挑挑眉,似乎在心里做出评价。
要不是亲兵站在一边守卫,周嘉行早就把她抓过来逼问了。
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是满意她看到的,还是在心里暗暗发笑?
医士满头是汗——不是累的,而是为诡异的气氛给吓的。
在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之前,一声尖锐的破空响声打破沉寂,羽箭咻咻而至,射穿毡帐,钉在地上。
亲兵立刻暴起,团团围在九宁身前,举刀,格开飞窜的羽箭。
九宁愕然,站了起来,这里已经到江州地界了,江州周家想让周嘉行认祖归宗,完全表现出臣服之态,谁敢在这里偷袭他们?
周嘉行仿佛没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握住九宁的手,“待在这里。”
九宁短促地嗯一声,想了想,道:“先别杀人,等查清楚再说。”
周嘉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帐外的精兵们反应过来,立刻发动反击,羽箭嗖嗖声戛然而止,骚乱很快就平息下来。
“郎主,抓到了!”
亲兵掀帘入帐,将一个双手捆在背后的人扔到地上。
那人瘦瘦高高,皮肤很黑——黑得像块炭一样,一身劲装,袖子、袍角都破了,在地上滚了一下,一个挺身站起来,倔强地昂着头,怒视周嘉行。
周嘉行坐着没动,似乎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偷袭之人牙关紧咬,目光落到旁边的九宁身上,忽然呆住了。
九宁一脸莫名,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
她细细打量眼前黑得几乎看不出眉目的男子,终于从那倔强的神情中看出几分熟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