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伦不类的扇子相比,扇子的主人更加不伦不类。不知是冷的, 还是吓的,祁言在脸上绑了一块巨大的黑巾, 只露两只眼睛,说御寒吧, 这布薄了点, 更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脸, 知道身份。
他缩着脖,塌着肩,微微弯着腰,紧紧跟在宋采唐身后,寸步不离。宋采唐到底是女人,身高习惯原因,步子不会太大,祁言也就跟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看起来像是碎步,很有些娘气。
又怂又娘。
他却很会给自己找理由:“……听说这种夜晚,坟头最容易出鬼火,有那无依无靠漂泊四周的孤魂野鬼出来祸祸人,但是唐唐你不用害怕,我一步都不带走的,就在你身边保护你!”
宋采唐:……
“不用了,谢谢。”
祁言眼睛瞪大:“怎么能不用呢!唐唐你这么说可见外了啊,我可是拿你当最好的哥们的!这汴梁城,谁也不能欺负你,欺负我也不能欺负你!”
宋采唐:……
你离远点,腿别打抖,我还能信。
赵挚忍无可忍,拎着祁言的后脖领,把他扔出十数步开外:“要点脸吧。”
“啊——”
祁言尖叫声悠长,嗓子都细了。
亲近的人谁不知道,他祁言打小一颗八卦的心,绝顶盗圣根骨,天不怕地不怕,走的是夜里的道儿,干的是晚上的买卖,别的优点没……不,别的优点也不少,但顶顶一条最重要,他胆肥!浑身都是胆!玩的就是心跳!
可……没办法,谁没个短处?他这辈子,只怕一样:鬼。
夜里行走,看到的事不少,他脑子又不笨,想想就明白了,跟鬼没关系,鬼兴许根本就不存在,长年累月,慢慢的心不慌气不短,等闲情境吓不着他,也慢慢的有人不再知道他这个弱点,但今夜……是过来挖人家坟的啊!
还是这种阴时阴地!
没准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能出来……他怎么能不怕!
可偏偏他忍不住好奇心,抓心挠肝的难受,根本不可能不来……
这内情唐唐不知道,他挚哥能不知道吗!
竟然这样对他,吓死了怎么办!
挚哥你再这样,就要失去你忠心耿耿的小跟班了!
祁言心中悲伤无法言表,泪水逆流成河。
然而挚哥……
挚哥不为所动。
唐唐抱着他给的手炉,穿着他特意让人寻皮子做的厚毛大氅,精致下巴陷在软软的毛领围里,唇瓣软润,眼睛湿漉漉,看起来就像个乖乖巧巧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抱。
赵挚觉得自己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