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捡了其中些许问题,不料由浅及深,钟应忱都言之有物,不由深觉罕异。
这个学生,怎么能放过!
他点头故作深沉,试图拉近乎:“这书,我也是年轻时读的。”
三十多岁也算是风华正茂吧。
“如今的丰州知州,原来便是我的学生,他读这些书时,倒与你一般大。”
旁边高溪午正在发愣,让吴先生从桌底悄悄踹了一脚,他一个激灵,忙正坐起来应道:“正是!正是!十分厉害!”
说完还有些茫然,方才吴老头在和钟兄弟叙些什么?
吴先生一脸慈爱之色:“你们如今正年轻,便是忙着读书,也莫要起早贪黑,不顾身体,我这学里每日都给他们备了三回点心,也是长辈拳拳之心。”
吴先生的小心思明显地快要溢出来,就如同拿着小锣鼓在钟应忱面前敲。
先生给力,师兄出息,三餐皆备,慈严结合,这么好的学斋,渴望飞黄腾达的亲啊,你真的要放弃吗?真的真的要放弃吗?
这回高溪午听懂了,他插嘴道:“先生,你今日不是还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
吴先生瞪了一眼他,高溪午立刻一身冷汗,仿佛看到了自己惨淡的人生前景,他忙拍马屁道:“还是先生今日定出的新规好,要不是何师弟的书没抄完,咱们怎么能有点心吃!”
吴先生:……
钟应忱微笑道:“先生当真如严师慈父,呕心沥血,诲人不倦。”
毫无动摇。
第二轮优等生入学招生计划,失败!
第48章 红枣百合小米粥
“哎, 吴老头是不是看上你了?”
高溪午不知哪来的胆子,看着吴先生伤神离开的背影,悄悄嘀咕。
“说什么呢!”钟应忱书卷作筒往桌上敲了几下, 打量他:“你今日…穿成这样, 来找我有何事?”
高溪午惊得往后退了两步, 揪紧了自己的风帽:“你这般看我作甚”
“既然无事,我便走了。”
钟应忱说着便要起身, 高溪午忙拦住他,赔笑道:“兄弟…兄弟!我这里有个事, 是好事!”
钟应忱顿住脚步, 便见他气壮山河道:“本公子决定洗心革面,手不释书,勤学苦念, 做个认真读书的好学子!岁考时, 拿个学斋十甲!”
钟应忱毫无波动,慢条斯理道:“那与我有什么干系?”
高溪午拉他坐下, 殷勤奉了杯茶:“岁考只剩两三月, 我这底子,要没人指条路, 别说十甲,便是三十甲也够不上…”
钟应忱打断他:“不过是学斋平时岁考,无关前程,这作弊的勾当, 你还是莫要寻我。”
“哪能呢!你把我想作什么人了!”高溪午好似受了天大侮辱,跳起道:“我不过是想让我帮我将过往课业补上一补, 若是能过,我…我许你五百两!”
钟应忱缓了脸色:“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高溪午露出一副得意神情:“我家里十几顷田地, 几十处庄子,商铺开到府城里,还能差这点钱?”
在旁边听着一耳朵的池小秋也一哼。
那算什么,她还能买得下三个镇子呢!谁还不是个有钱人?
“你——应了什么?才非得这般上进?”钟应忱一眼看出这其中关窍。
想当初,每每旁人讽刺高溪午靠着有个富贵好爹,才被塞进了求是斋,结果考学还总是吊着尾巴时,高溪午便直接回他。
“我便没个功名,也能吃山珍,穿裘衣,你能吗?”
“我便不好好读书,再不济也能回家承继家业,你有吗?”
“我便是再考不过,吴先生也能收了我,你行吗?”
嚣张得这样理直气壮,旁人被他的厚脸皮所震撼,再也没话,不过私底下笑话。
浪子回头,前面没点东西吊着,能回得了?
钟应忱表示存疑。
“嗨!还不是家里老头,也快五六十了,就想着让我出息一回,好长长脸面,我,孝子!就…全他一次想头呗!”
钟应忱看他一眼,不再追问,转身摆着自己的书,道:“若是你真要我来帮你,却要说好几件事。”
高溪午大喜,作洗耳恭听状。
“第一,无论我布置多少课业,不得拖交,不得延误。”
“那是自然!”高溪午满口答应。
“第二,不管最后考得多少,你应了家中的事,莫扯我进去!”
高溪午吃了一吓。
钟应忱怎知,这岁考进十甲,是他为了家中应他之事而主动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