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花开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听得极清晰:嘣!”
高溪午终于明白了一回。
他对着月亮拜了拜,喃喃道:“娘,我好似寻着你儿媳妇了。”
这会高太太必然是听不见的,但高溪午也是独苗一棵,娇养长大,若是确定了有自己想要的,便要想办法做到,颇有些固执的任性。
不过片刻,他心里已开始筹划起来。
忽然,哗啦啦林风松语虫鸣鸟声中,渐渐响起了不属于山林的声音,开始不过稀稀落落几不可闻,到后来,渐大渐清楚,高溪午的耳朵迅速捕捉到了一句:“溪哥儿!大爷!”
这声音也惊醒了熟睡中的徐晏然,她直起身来,茫然片刻,这时声音已经十分相近。
“是我家的人!”高溪午已经能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家中小厮,他爹在高唤溪哥,而那声高兄弟,便是钟应忱和池小秋一起叫的。
拉拉杂杂总得有十几个声音,来得人必定不少。
他看向徐晏然,两人谁也没有唤出一声应答。
高溪午决定不再等待,若等他们寻过这一片走了,他们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你信不信我?”他目光灼然,问得果断。
徐晏然点点头,亦无拖泥带水。
“那好,你躲在这里,别出来,”他指的地方正是一处上凸下凹的坑壁,徐晏然缩在角落里,从上面看时再无人能察觉。
他咧嘴一笑:“你等着,别怕,只数半炷香的时间,我定让人来悄悄接你出去。”
等徐晏然听话地藏得妥帖,高溪午才扯着一条嗓子大声道:“我——在——这——里!”
“大爷!”
“那边,东边!”
一阵乱七八糟嘈嘈杂杂的声响中,高溪午转头看向徐晏然,舔了舔好几下嘴唇也止不住紧张,心仍然跳得厉害,声音听着豪爽却还在打抖:“那个…你今天在宴上可看中了人?”
徐晏然一怔,脸哗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高溪午好似怕她说是,抢着道:“我家也在北桥,姓高,有十几间铺子,都是南北杂货,吃食也多,我也喜欢吃食,我今年中的举,今个宴上也有我,我家里还有好多吃的,我…”
“这里有个坑,大爷必定就在底下!”
他心里直擂鼓,眼见寻他的人都已到了,他愈加着慌,说话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要说些什么。
徐晏然忽得噗嗤一笑,她拽着袖子掩住口,只能看见半弯的笑眼,和一点点红菱唇。
高溪午恼自己太蠢笨,这时已有几道绳索垂下来,头顶十几根松油火把围着,照得这一片亮如白昼。
果然,不止是高家的人,还有今日宴席上的几家,都遣人出来寻了。
徐晏然这会不敢再发出声音,她将身子竭力往里缩得更紧,高溪午站在正中,仰头瞧时,就听见一声哭叫:“我的儿啊!你可摔着哪里?”
高太太慌得话不成句:“下去,下去,把大爷托上来!”
“娘!我好好的!不用人下来,我自己能上去!”
高溪午不及再往旁边看一眼,揪了绳子便使劲踩着坑壁往上爬。
他全身摔得青紫,划的口子、半扭伤的骨节在这大幅度的动作中,疼得钻心,可他不敢旁顾,也不敢停下。
一群人七手八脚将他拉了上来,最先扶住他的是钟应忱,高太太搂他入怀,上下看了一遍,心疼得好似让人狠狠揪着,泣道:“这哪里是还好,大夫,胡大夫呢?快来给溪哥儿瞧瞧。”
高溪午一边一叠声安慰他,一边给钟应忱递了个眼色。
钟应忱一怔,顺他目光看去,正是坑口。
他眼光在坑中与高溪午身上打了个转,点了点头。
池小秋立刻一拉小齐哥的衣裳,三人便慢慢退到人群外缘。
不须高溪午多说,高太太已使人将他抬到藤席春凳上,忙着往山外赶。
他们三个便恰好可以趁着这机会,一起缀在了最后,慢慢和人群拉开了距离,藏在了粗大枝干后面。
只待他们一走远,钟应忱便疾步往坑口而去:“里面还有人!”
他待要对着里面唤,忽而人影一晃,池小秋单手一撑,就直接往坑里跳了下去。
“小秋!”
钟应忱心几乎停跳,迅速前扑,却扑了个空,坑底传来两声极轻巧的落地声,池小秋站在坑中,好端端仰头对他道:“三姑娘在里面!”
他这才看见她腰间系着绳索,而绳子的另一端正牢牢绑在树上。
亏得池小秋一身的好力气,才能拉着徐三姑娘从如此深的洞里爬上来,几人无暇说话,生怕方才走的人察觉丢了几个人在这里。
怕让旁人看见徐晏然落在外头,池小秋带着徐晏然回了家,给她熬上一些姜汤去寒,又请人悄悄往徐家报了信。
两个小姐妹一起挤在床上,池小秋蘸了药,一道一道给她涂抹伤口。
徐晏然皮肤娇嫩,嘶嘶嘶不停得倒吸冷气,池小秋说着今天是如何接着消息前去寻人,她全然没听进去。
第154章 面疙瘩汤
“今天那个公子…可是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