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金算盘 木木木子头 3890 字 7天前

“你这辈子就是来向我讨债的,”黄氏深叹了口气,抹了把眼角的泪:“你说你跟安王到底图什么?那安王对你以前的事情是一清二楚。好好的肃亲王侧妃你不当,孩子也不要了,非要跑去作贱自己。你要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肃亲王府,踏踏实实地带着孩子过,哪还有那肃亲王妃的地儿?”

黄霞没有答话,她图什么?其实她就想图个痛快。跟了肃亲王,她这辈子就只能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可是安王不同,他有野心又是皇帝亲子,她跟着他,也许还能有直面那人的时候,还能有机会让那人对着她忏悔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前院书房,黄石青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眯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沉声说道:“安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身着一身白色锦袍的安王笑了,他右手把玩着两个和田玉球,抬眉看向黄石青:“辅国公何必这么快拒绝呢?本王也没要求你做什么,本王说了今晚咱们翁婿痛饮一番,醉后早点就寝,这很难吗,还是你认为本王对你另有所图?”

“外面下雪了,”黄石青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为了点醒安王他不傻,现在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皇帝今年要给太后大办寿宴,可之前太后在乐山上,这天一下雪,太后势必要下山:“一位是当今太后,一位是显贵当权的王爷,我黄石青自认承担不起那份罪责,而我黄氏一门也不想走了韩国公府的老路。”

他黄石青虽然恋栈权势,但也懂得审时度势。昭亲王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废了赵昆,就知他这次回京是不会再像以往那般隐忍了,他能废了赵昆,就同样敢对他下手。他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他还没过够呢。

安王早就知道黄石青没那么容易说服,不过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辅国公,你真的是想太多了。本王知道你恪尽职守,也没有想过要你渎职懈慢。相反,本王更希望你能铁面无私、尽忠职守。”

黄石青看着安王,心里隐隐有了猜出:“你什么意思?”

安王放下手里的那两只玉球:“每日过了戌时正,京城都是要紧关各个城门,禁止进出的。而京禁卫的职责就是护卫京城安全的,只要不进入京城,那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就都跟你无关。本王今天刚好雅兴来了,就想寻岳父饮上一杯老酒,真的只是如此。”

黄石青双目微微一缩,外面下雪,也就是说昭亲王一行应该已经下了乐山,这安王是想让他把昭亲王他们挡在京城外,看来他是想要在今夜了击杀昭亲王,不过就不知道他是参了一脚,还是单纯的借刀杀人:“王爷心思果然深沉。”

安王起身走到书房的门口,看向外面飘落的鹅毛大雪:“像今天这样的雪天,正合适煮上一壶老酒,围着暖锅,畅想当年,岳父可同意?”

黄石青有些犹豫了,这世上想要昭亲王母子命的就那么几个,不说其他,单说赵寅,怕是今晚也不会安坐在奉国将军府,要真的能取了昭亲王的命,那太后跟镇国侯府就构不成威胁了,可要是昭亲王命大活着,那他也只是秉公执法:“王爷说的不错,今天的确适合放歌纵酒。”

“那咱们今晚就不醉不归,”安王笑了,这雪下得可真及时。

天渐渐黑了,雪越下越大,昭亲王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下来休息,已经走了半天了,前面过了山脚口就临近京城了,估计到时会有一场恶战等在那里。

五佩马车里,五娘抱着哼哼唧唧的小秤砣正在哄着,小算盘也趴在一边轻声安抚他弟弟:“砣砣不要哭噢……你一哭,哥哥也想……嗝哭。”他也饿了,可是母妃说了外面有坏人要捉他们去卖,他就不觉得饿了,只怪他父王没早点教他功夫,不然他也好出去会会他们那群人贩子。

马车刚停下,昭亲王就敲了敲车窗:“乳母来了,把小秤砣递给我。”

五娘闻言,赶紧把饿狠了的小胖子从车窗递给了她男人:“看着点儿,再抱着他出次恭。”

小秤砣去吃他的饭了,可这还有一个小的也饿得不行了,小肚子一直咕噜噜地叫,五娘空出了手,就把小算盘搂到了怀里:“咱们再等一会好不好,一会你父王应该就会拿吃的过来了。”

小算盘抱着他母妃的脖子,抽抽嗒嗒地说:“母妃,咱们回府后,做……做,”说着他砸吧着小嘴,咽了咽口水:“咱们做大猪腿吃,好不好?”

倚坐在车厢最里面的太后听着小算盘的稚语不禁笑了,她敲了敲车厢,问道:“花儿,你那有吃的吗?哀家饿了,”后她朝小算盘招招手:“过来祖母这。”

小算盘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倚到了他祖母的怀里。没一会,花嬷嬷就从车窗递进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娘娘,这里面是一些点心,您先垫一垫,奴婢再去取些水来。”

五娘见太后朝她点了点头,才伸手接过那个有点大的油纸包:“谢谢花嬷嬷。”今天走得急,再加上这天,大人还能忍一忍,就是两个小的禁不住饿,她都快心疼死了。

“王妃娘娘客气了,”花嬷嬷应完就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山脚口,过了那个山脚口,离京城就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王府?都是那些大逆不道的鬼东西拦着路,不然这会也该是进城了。

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就继续前行了。马车里两个孩子吃饱了就都已经拱在一处睡了,五娘这会才有歇下心来,关心车窗外的人:“你没事吧?”他们从下了山,就一直被围追堵击,看来他们是真的碍了不少人的眼。

昭亲王听到爱妻的闻讯,淡淡一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们分毫。”

“我知道,”五娘轻笑着,他要是有事,那他们一家人刚好一起有伴,也不独孤。

暗卫清除了山上的野鸭子,就劈开了山脚口的拦路石,昭亲王依旧挡在车窗边,眼神平静,直视前方,他嘴角勾起,对空吩咐道:“去京城的各个城门看看,能不能通行?如果不能,那就在西城门回合。”

凤一跟凤九紧跟在五佩马车后面的两角,他们身上沾了点星白雪,发丝有了微微湿意。突然凤一右耳轻轻一动,刹那间,只见银光一闪,马车刚刚经过的地方的白雪已经染上了腥红:“是东度使节,号称来无影去无踪,最擅隐藏。”

“东度使节一向看钱办事,看来是有人下了血本,”凤九说话时,眼睛看向地面,右手轻轻一推,车厢就快了一步,接着他左手的银球就飞了出去,跟着就传来“咔嚓”一声,银球又回到了他的左手中。

“你看着这边,我去去就回,”凤一没有收回她的银丝剑,飞身掠了出去,眨眼间就隐入了茫茫白雪。不出半个时辰,她就回来了,依旧跟着五佩马车后面。

凤一跟上来的时候,凤九脸上的表情就松了些:“几年没见,你的功夫更加精进了。”东度使节之所以贵,据传是因为东度至今从未失手过。半个时辰就解决了,这丫头真不亏是武痴女魔头的后人。

“一群散人罢了,”凤一自四岁开始练武就从未自满过,她始终记着她师傅说的那句很有道理的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心机算计都是油盐酱醋糖,除了调味,就没有其他重要的作用了”,她也要成为像她师父那样的高手,就不知道现在的她对上赵寅是否有胜算?

“也是,”凤九弯嘴轻笑:“像东度这样的江湖组织,在你们风家人眼里,的确是一群散人。”

凤一怎么觉得这凤九这次见了她之后,有点阴阳怪气的。看来等这次的任务出完了,她势必要找个机会好好揍他一顿才行,叫他以后再也不敢这样跟她说话。

子时,昭亲王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西城门外,暗卫已经在挨着城墙的地方,搭了一个军帐。

隐逸单膝跪在雪地上回禀:“主子,京城的四个城门都已紧闭。”

昭亲王看着城楼上站着的禁卫,摘下挂在腰间的那只白玉麒麟佩,扔给了隐逸:“拿着本王的牌子让他们开门。”

“是,”隐逸接过那枚白玉牌,就飞身准备上城楼,只是还没等他上去,就有十几支箭矢朝他射来,逼退了他。

昭亲王骑在马上,把刚刚那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哼,黄石青,不错,有胆量。”

此时跟在马车后的凤九跟凤一已经全神戒备,他们转身看向不远处飞掠过来的身影,二人眼中都带着一样的兴奋。凤一左手握着银丝剑,凤九已经穿入了那群黑影之中,这次该轮到他了。

很快一道黑影就朝凤一闪了过来,凤一纹丝不动,等到那黑影闪到跟前时,她左手银光一闪,那黑影连声都没出一点就被割了喉,接着无论是来多少鱼饵,她都只管杀,不管追,死守在五佩马车边上。

昭亲王骑在马上看着城楼上的那些京禁卫,嘴角勾起,双目渐渐发红,语调清冷地命令道:“暗卫听令,肆意狙杀,不留活口。”

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西城门外,白雪飞扬,人影闪动。就在两方战得酣畅淋漓之时,无数暗箭从城楼上飞来,昭亲王依旧守在车窗边,自有隐逸帮他拦去箭矢,而五佩马车外观看着好似由金丝楠木做成的,其实内里是由精铁打造,箭矢根本穿不透它。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城楼上突然没了动静,接着,城门就开了,一身夜行衣的南鹰跪在了城门边上:“末将南鹰恭请太后娘娘回京,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的声音有些抖,毕竟他出身草莽,以前昭亲王就是他见过最尊贵的人了,现在那马车里坐着的是昭亲王的亲娘,他不兴奋才怪。

“有劳南将军了,”太后坐在马车里,轻轻抚摸着挨在她腿边的两个孙儿:“进城。”

花嬷嬷跟西嬷嬷驾着马车就进了城门,凤一也坐到了车尾边上,晃动着两条腿。凤九这会正战得热血沸腾,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只是没一会,突然冒出来一群凤卫,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味了,这会这群人不是应该在皇宫里装神弄鬼吗,他们跑这来添什么乱呀?

昭亲王调转马头,看向身后,西城门外已经是尸横遍野了,就连那洁白的雪地也染上了大片红花:“处理完,就把他们送回到自己主人那吧,也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

这一夜,京里有很多人不能入眠,他们在等,等他们想要的好消息,可是直到天际映红,白雪照亮了黑麻麻的夜,他们也没有等来只言片语。

奉国将军府,赵寅站在前院书房的廊下看了一夜的雪景,心渐渐沉静下来:“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