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没有她们的沙场魄力,但最起码不会瞧不起女人,更加不会瞧不起看不起女人的男人。”顾红妆嗓音轻淡,有些哑,应该是应付燕子墨疲惫所致。
那天,顾红妆话语漫不经心,但却透着漫天迷离的霸气。
众将多有忌惮,燕箫笑如涟漪,而燕子墨的表情也如现在这般晦暗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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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一年,凤夙和燕箫斩杀楮弘斐,为燕国立下大功,燕子墨自此以后每逢见到凤夙,必定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夫子”。
原以为燕子墨已经对女子有所改观,岂料他改观的只是凤夙而已,对其它女子亦是不怎么待见。
坏毛病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当年凤夙能够收复燕子墨,现如今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却有心让他心里添添堵。
燕子墨神色不动,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笑容,简短的说道:“也罢,你既然不喜旁人说女人无才,可愿说说何为有才?”
凤夙眉目低敛,脸色晦暗不明,“斩杀奸相,夺取龙座,问鼎天下,不知算的上是有才还是大才?”
闻言,不只是燕子墨大惊,就连燕箫也蓦然抬头看她。他的心忽然砰砰的乱跳起来,这话竟是如此熟悉。
记忆中也有女子对他说:“箫儿,先行诛杀奸相,然后夺取龙座,最后问鼎天下。每一步环环相扣,错一步都将满盘皆输。”
如今,相似的容颜,相似的话语,燕箫黑眸深邃,恍若氤氲着雾霭的寒潭,让人在不自觉间就弥足深陷。
凤夙正被燕箫看的浑身不自在时,就听燕子墨压低声音,厉声道:“放肆——”似是觉得声音还可以再压低一些,遂哼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我看你是吹才。”
这女子当真是不要命了。
“殿下不想稳坐金銮宝座吗?”凤夙将目光落在燕箫身上。
燕箫没有回答凤夙的话,而是短促的冷笑道:“帝位看来真是诱惑不浅。”
凤夙淡定无波的看着燕箫,情绪略有些冰冷:“这帝位人人都想坐,但又岂是随便一人就能坐稳的?其实皇上也有身为皇上的无可奈何,这些无奈不能公诸人前,金銮殿至高无上、尊贵奢华,荣享人间之极致,却不似寻常百姓眼中那般日日无忧。姑且不论风云诡谲的庙堂之争,尔虞我诈的后宫之斗,光是案堂之上每日堆积如山的政务,其间几许愁闷,几多心酸,却是常人无法承受和想象的……”
燕箫闻言,目光变了,看着凤夙,锐利深沉的眼睛里有隐隐光华闪动,脸色竟然是罕见的苍白冷凝,话语不知为何却温和了许多:“既然如此,这皇位看来坐不得。”
凤夙蹙眉道:“坐不得,也要坐。你看这燕国帝都,喧哗闹市,无非是一城繁华半城烟。残云如席,帝都看似卷动着城里城外的烟尘喧嚣,可谁又知将来有一天天下大乱,三国打破鼎立僵局,届时城外厮杀,血溅白纱,兵临城下,三军齐发,也许再见之后已是生死无话。坐了这龙椅,还有可能生,倘若不坐,唯有死。”
凤夙话语出口,燕子墨和燕箫相视一眼,均是脸色沉凝,若有所思。
燕子墨似乎对凤夙略有改观,至少话语没有之前那么冲了:“白玉川势力遍布朝堂,斩草需除根,我们现在担心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朝堂需要大换血,那么多职位空缺,届时找不到良才替补,朝堂势必大乱,更会被吴、楚两国钻了空子。”
凤夙淡淡的笑道:“白玉川结党营私,势力固然庞大,在朝堂枝节丛生,近年来私利多于大义,事事不为大局着想,纵使全部诛杀也不为过。更何况乱世奇才辈出,国家求贤,招贤是公道,内史举荐是私道。先公后私,入政大道也。同理可云,良才多出市井,因为他们深谙民间疾苦,嫉恶如仇,职位空缺可从招贤纳士里面晋选,为了防止有人私吞银子,举荐作弊,可一层层官员逐层下达,届时入选之人,还需殿下亲自面试,若无才蒙混过关,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凤夙辞色锋利,燕子墨虽赞赏附和,但却眼眸深幽,望着凤夙愣愣发起呆来。
而燕箫呢?凤夙说话的时候,燕箫端着茶,听得入迷,茶杯倾斜,茶水在杯中颠簸了几下,洒出几滴落在他的手上,不禁如烫着般放下了茶杯。
她怎么这般像……“她”?
燕箫,云妃诡异【5000】
更新时间:2013-7-24 13:21:27 本章字数:5390
从云阁出来,东宫太子身上似有一根紧绷的弦,含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危险和复杂。
尽管他步履间淡漠从容,但燕子墨还是发现了异常。
燕子墨皱起好看的眉毛:“六哥,你在想什么?”
“想你心中所想。”声音冷漫,还有些漫不经心。
燕子墨一惊,话语脱口而出:“不会吧?难道六哥也觉得她言行举止很像顾太傅?栉”
燕箫没说话,岂止是像,就在阿七侃侃而谈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把她当成了夫子。
燕子墨脸色黑了一分,声音从牙缝中蹦了出来,“这个念头就此打住,大白天难道见鬼不成,她们只是长的相似,纵使都颇有才情,那也是巧合而已,你可别忘了,正主此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日即将醒来,放眼云阁这位,虽说行径蹊跷诡异,却决计不是顾太傅。”
燕子墨话音落下,仿佛有刺骨冰水沿头浇下至。
燕箫原本身体就畏寒,如今更是从头到脚,瞬间凉了下来,原本混沌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燕子墨将燕箫的反应看在眼里,话语凝重了许多:“六哥,顾太傅自挖双眸,但你看看云阁这位,容貌长的像顾太傅不说,就连眼睛都是一模一样。顾太傅眼睛早在之前就给了白芷,若她是顾太傅,那她的眼睛从何而来?”
沉默良久,燕箫静静的抬眸看着燕子墨,目光漆黑深幽,带着莫名的暗潮:“老八,我有说她是夫子吗?光天化日之下将她和夫子混为一谈,实在是荒唐,这话今天你我兄弟说说也便罢了,若是传扬出去,岂还得了?”
燕子墨心思一紧,眼中似是升起了微弱亮光,心事渐沉:“也对,父皇历来对怪力乱神,瓦釜雷鸣之象嗤之以鼻,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只怕又将徒增事端。”
“她……怎会是夫子?若是夫子,此刻躺在合欢殿的人又是谁呢?”燕箫的目光如蜻蜓般轻轻飘过水面,清美绝伦。
燕子墨迟疑道:“六哥,或许顾太傅有孪生姐妹也说不定。”
燕箫怔了怔,失笑道:“老八,你有听说过凤国七公主有孪生姐妹吗?”
燕子墨心中一动,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燕箫,却见他垂眉敛目,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想起夫子死去那一日,他冲进合欢殿,燕箫当时正喝的酩酊大醉,他忘记身份,忘记那人是他敬仰的六哥,一把将他抓起来:“六哥,难道真的是你杀了夫子?”
他不敢相信,夫子是被六哥杀的,他一向爱她,敬她,又怎么忍心杀她呢?
燕箫无言,那样的沉默,足以让燕子墨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