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修齐点头:“是少年福尔摩斯那种的。”
时年笑起来:“算是吧。不过要是只知道破案,却无趣的,也不行。”
此时的祈修齐已经是优秀的警探,思维方式远非当年可比。他观察着时年的神色,不由得说:“……难道当年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你才会心无旁骛,对我半点注意力都分不出来?”
时年愣了一下,随即避开他的目光,脸红起来。
“什么呀,才没有呢。那时候咱们是一个班的同学,我有没有男朋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祈修齐有些不服气:“我虽然没看见过,可是说不定你也还是有呢?”
时年无奈地摇头:“好啦师兄!说正经事呢,你怎么又拐到这些花边事儿上去啦?”
是啊,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现在还提起来已经没了意义。总归她身边已经有了汤燕卿,之外至少还有个皇甫华章虎视眈眈着呢。
祈修齐只得收回心神:“好了,我不说了。或者说等将来破了师父的案子,等咱们闲下来再说。”
时年含笑点点头。等到将来尘埃落定,将心上的那块大石彻底粉碎了,再回头追忆年少时光,捧一杯茶,凑一包热乎乎刚出炉的糖炒栗子,那该是多美的时光。
可是在那之前,得忍耐过最艰难的这段旅程。
她垂下眼帘,望着自己交握的手指:“师兄帮我想想,当年那件事发生前后,可有过什么征兆?”
“不就是之前那一串莫名其妙的案子么?张随安失踪案、顾逊私人博物馆失窃案、光明小学集体中毒案……每一件都发生得叫人措手不及,案情追踪起来迷雾重重。而且那些案子分明都有老师当年曾经侦破过的案子的影子,摆明了冲着老师来的。”
时年点头。正因为如此,爸才认定是有他当年缉拿归案过的罪犯来报仇了。只是爸却也一时无法断定究竟是哪个人干的,所以那一两年间爸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从不敢松懈。也造成了爸在长时间高强度的紧张之后,等当年那件事真正爆发开的时候,爸无论体力还是脑力都崩盘了。
“可是那时候我刚上大学,不在家,我爸很少跟我讲那些案子。师兄你是怎么看那些案子的,这几年过去,有没有想起那些案子的线索?”
祈修齐凝住时年:“其实那些案子,老师都陆续破了。只是就算破了案子,老师却也并不开心。”
“为什么?”时年忍不住问。
“因为那些案子最终解开,都十分简单。就像一个谜语,明明谜面设置得百转千回,迷雾重重,可是最终解开的时候却发现谜底简单到令人发指。甚至好像谜底跟谜面本来并不相关似的。”
“比如张随安的失踪,开始我们得到的相关线索,都显示张随安有可能是被人绑架、谋杀了,就连弃尸的地点,老师都侧写到了……可是我们却都一切扑空,最后张随安自己回来了,原来他是跟着几个驴友去了四川山区登山,手机没有信号,因此失联了几天罢了。”
“而顾逊私人博物馆丢的那个国家一级文物的红山龙,后来找到的时候竟然就在它原来位置的下方。好像就是掉到下头去,没人注意罢了,还以为是失窃了。”
时年也愣住:“怎么会这样?”
祈修齐摊手:“不止这样,当老师刚解开一个案子,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下一个案子又跟着来了。依旧还是老师处理过的案子的犯罪手法,依旧还是似曾相识,案情眨一看上去依旧迷雾重重。”
“那时候老师还好,可是我们这些人都快疯了。感觉我们自己就是一个一群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只能跟着那个人扔下的饵去四处乱跑,却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个什么样子。”
时年的心忽地跳得有些急。
“那是不是可以说,那些案子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生过切实的伤害:没有死过人,也没有真的找不回来什么贵重的东西?”
祈修齐便也点头:“事后证明的确是这样。可是案情刚发生的时候,却看似十分严重。”
时年攥紧手指:“或者可以说这一连串的案子,实则都是虚拟案情。它们本身不是一个真实的案子,而只是一种推理游戏?!”
祈修齐眯起眼来,思忖良久,便也点了头:“之前那一连串的案子的确是那样的。可是在一连串的最后,却是切切实实发生了那件事……就算前面没死过人,可是后来还是让老师付出了性命啊!”
这种感觉,时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