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认真看完三份口供,高城先说:“三份证据形成了证据链,基本可以认定皇甫华章与燕舞坊童妻案有关。而被牵连其中的大声姐,实际上是被皇甫华章利用了。也所以直到现在,皇甫华章明明可以站出来为大声姐作证,可是他没有。”
“大家都这么认为么?”汤燕卿环视小组成员。
大家便也都点头,除了汤燕衣。
汤燕卿凝立在白板前,朝向汤燕衣眨眼一笑。
汤燕衣却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看他。
汤燕卿不以为忤,依旧唇角挂笑:“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这三份证据从客观上来说就都是成功的。即便是将来上庭,这三份证据一二三摆出来,也同样可以形成彼此印证的证据链,十分有机会博得法官和陪审员的认可。”
大家都点头,心下都为汤燕声高兴。
高城甚至提议:“现在咱们就趁热打铁,把这几份证据提交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正式就此案提诉皇甫华章吧!”
可是汤燕卿却收起笑容,环视几个人:“这也正是罪犯想要的。”
大家都怔住。
关椋忍不住问:“汤sir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在这件事上选择相信皇甫华章吧?”
汤燕卿望住关椋:“很不可思议是么?你们都知道我有多想将他绳之以法,无论是因公还是因私。可是我首先是个警员,是他的罪行,我一件都不会放过;可倘若不是他做的,我就一件都不会冤赖给他。”
深喉。
时年敲开李普曼办公室的门。
时年郑重地将一份提案放在李普曼的办公桌上:“boss,请您允许我正式重启燕舞坊童妻案的报道。”
李普曼微微挑了挑眉,高瘦的男子一双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怎么,觉得条件成熟了?”
时年坐下来,由衷敬佩地说:“坦白说最开始您建议我不要直接报道燕舞坊跟童妻案的关联时,我还有些小情绪,不理解。可是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我才越来越明白您的深意。到了这个时候,我想我已经全数明白了您当初的用意。”
“boss,您是著名的新闻记者,您在这个行当里的经验和眼光都极为精到。我现在想来,也许您当时就已经发觉这个案子的不对劲:您一定是当时就觉得燕舞坊的童妻案跟康川大学的案子其实两回事,所以您才叫我暂时搁置燕舞坊的案子,只单独报道康川大学的案子。”
李普曼露出笑容:“时,做我们这行,要格外诊视自己的直觉。做报道、写稿子其实都不难,难的是如何做到客观、公允地挖掘出真实的内情。不虚构、不偏颇,给予读者最贴近事实的真相。”
时年站起身来,郑重向李普曼鞠躬:“谢谢您,又教会了我这样重要的一课。”
稍后时年告辞而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普曼忽然叫住了时年。
“时,你知道当初在你和熊洁之间,我为什么选择了经验相对不足、而且在m国没什么资源的你么?”
时年悄然提一口气。
李普曼点头微笑:“我知道对此外界曾有过诸多猜测,就连熊洁也曾当面对你提出过质疑。”
又提到熊洁,时年心下有一点酸楚。
李普曼起身走过来,拍了拍时年的肩头:“那是因为我早就看得出,在你的报道里是将人摆在首位的。同样做新闻,有人更在乎事件本身,将心思都花在将事件情节包装得百转千回,却罔顾人性;可是你不同,你的着眼点永远都在事件之中的人,你始终关注的是事件中的人性。”
“我可以看得见你的心,所以我选了你。时,坚持你自己。”
时年心下涌起温暖,朝李普曼又是鞠躬,转身信心满满而去。
骆弦声和燕翦从亚洲回来之后,两人都有些深居简出。
这个晚上时年跟汤燕卿约好了,一起请骆弦声和燕翦出来吃饭。由头是给他们两个亚洲之旅接风洗尘。
不出意外,骆弦声和燕翦第一时间都拒绝了。
时年便跟汤燕卿分了任务,一人负责一个,都得给拽出来。
汤燕卿直奔骆家,死皮赖脸住进骆弦声房间里去了,扬言骆弦声不给面子,他就天天晚上跟骆弦声睡一被窝。
汤家和骆家是世交,骆弦声是在汤家长大的,汤燕卿自然也没少了在骆家过夜。所以这两个小子从小住在一个被窝里的事儿也没少发生过,所以骆家长辈也只是笑笑地受了。只是汤燕卿蹬鼻子上脸,睡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早餐桌上就开始隐隐约约跟骆家的长辈说昨晚的事儿……什么小声皮肤好滑之类的,吓得骆家的老爷子饭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