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her苦笑:“他真正厉害在能让警方配合他演戏。汤燕衣那个女警你知道吧,他们两个是拍档,互相帮忙,互通有无。有警员这么帮他,而且还是汤家人,那我说什么倒是不重要了。”
祈修齐笑笑:“他这次出去,可是脱胎换骨了。再不是当年被流放到亚洲的失败者,他会一跃成为佛德集团新的王。所以这一次入狱的经历对他来说是历劫重生,可是对你……”
father垂下头去:“可是我却会被打入地狱。”
祈修齐仔细打量着乔治:“其实咱们哥俩这段缘分也算是修来的,原本咱们俩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等我这回出去了,回到中国去,可能这辈子咱俩就更没机会再见了。”
“就因为如此,我才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因为这次如果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father抬头望过来:“你救过我的命,你有话只管说。”
祈修齐盯住father:“在我们中国有句话:士为知己者死。中国古代的义士仁人从不缺少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佳话,但是这样做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那个人是知己,是值得为之牺牲的。否则不过是枉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罢了。”
“哥们儿,所以你得看清楚了,你要为之付出的那个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做。”
“如果值得,那就什么都别想了,慨然赴死而已;如果不值,就要拼力自救。他们能跟警方合作,你又何尝不可?”
对于是否放乔治出狱,汤燕卿的小组成员内部也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老乔作为该案的主办警探,听说汤燕衣申请要放乔治,更是直接冲到汤燕卿办公室里跟汤燕卿拍桌子。
汤燕卿将办公室里的人都撵出去,单独锁上门,放下百叶窗帘,搂着老乔的肩膀单独在里头嘀咕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老乔一改之前的急躁,笑眯眯地踱着方步走出办公室,瞟了半路看热闹的几个人,哼了一声:“放,当然应该放。你们谁说别放的?能不能有点战略眼光?”
汤燕衣没搭理老乔,径直走回办公室里,立在汤燕卿面前。
汤燕卿赞赏地冲她做鬼脸一笑:“具体的,还是交给你来安排。他是你的猎物。”
这样的小哥,更令她心折,却也更心痛。
以为这一辈子进了汤家是上天注定,注定遇见小哥,注定与他一世相伴。她甚至是为了走近他才也选择成为了警员。
可是,尽管他们两个的想法还能这样不谋而合,而他却事实上与她越来越远了。
汤燕衣办妥了乔治出狱的手续,立在铁门前望着他,像是个迷路的小姑娘,面上露出了彷徨。
乔治签字确认,然后与所有经办的看守握手,对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深表感谢。然后转头便瞧见了汤燕衣的模样,他便含笑上前问:“小衣,怎么了?”
汤燕衣叹了口气:“以后你不在这里,我如果遇见什么难题想要找你,就不方便了。”
他扬眉而笑:“谁说的。我还是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只要是你的需要,在我那里都是优先级。我还会继续帮你,你放心。”
汤燕衣这才展颜:“真的?”
他含笑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么看过去,这张已经与皇甫华章十分相似的脸,几乎就连目光与神情也都已经一模一样了。
汤燕衣心下不由得想,佛德集团的股东们当又要面对这样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时,心下又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其实皇甫华章从未曾真的离开,而将来那时坐在那张主席椅子上的,依旧还是皇甫华章?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乔治自己对着镜子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乔治呢,乔治又在哪里?
走出监狱大门,远远地就看见詹姆士带着长长一溜车队等在外面。
乔治大步走上去,远远张开了怀抱:“我最亲爱的詹姆。”
詹姆士也迎上来,与乔治相拥。一双蓝眼里已经闪烁盈着水光:“哥。”
后面那一溜车队里也都走过了人来,都是当年佛德家族和公司里支持他们母子、兄弟,而坚决拒绝承认私生子地位的人。有公司老臣,也有家族的亲戚。
十几年过来,在皇甫华章的打压之下,这些人逐渐从家族和公司里失势。于是他们也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着乔治和詹姆士兄弟两个卷土重来。
乔治与詹姆士简单拥抱了一下,便抽回了手臂,面向那一群簇拥而来的人。
笑意洋溢在他面上,他优雅地微微鞠躬:“让大家久等了。”
十五年,真的是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