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带着那么一种甜蜜又惆怅的心绪,却同样带着笃定,去牵挂难忘的那样一道背影,自然只应该是先生、是她孩子的父亲才对,怎么可能还会有另外一个人?
她这一生一世,想爱的、能爱的从来都只有一个男人而已啊。不会有第二个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要的只是这样的爱情而已。
直到李乐文的背影消失不见,时年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巷子的交叉路口已经站得太久了,便急忙转身走向了左拐巷子的尽头。
那里有一间当地村民开的“大家好超市”。这是小村落,说是“超市”,也绝对够不上“super”的级别,不过就是小时候的那种小卖店的那种罢了。
时年走进去,那细瘦的女店主也并不十分热络,只是点点头:“你来了。”
从小见惯了那种有年纪、且热络招呼的小卖店店主,乍然看见眼前这样一位反应淡然,人也年轻细瘦的女店主,时年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再看女店主的打扮,一件纯棉布的长裙,曳到脚面。因为水镇里的老屋子都显潮湿,她又那么细瘦,于是肩上便裹了条大红的麻纱披肩。
瞧,这哪里还像是个小卖店的店主,倒像是个文艺女青年。
只是听这店主的语气,对她依旧是熟稔的。时年只得尴尬地笑:“我刚听人说,我好像很容易健忘。所以……”
那女子淡淡抬眼瞟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又不认得我了吧?那也没关系,反正咱们也不算有什么私交。我不过就是个小店的店主,你不过就是经常带着呦呦来买零食罢了。先生平素不准呦呦吃这些不明来路的小饰品,尤其不准随便吃糖和含有反式脂肪酸的东西,可是你却是个没原则的母亲,只要呦呦一央求,你既一定心软,就会找各种理由带她出门,实际却是来买。”
“买到了,含到嘴里,然后你们两个就会像两只小老鼠似的,头碰头在我店里吃吃地笑。接下来你就会跟我拜托,说让我千万替你保密,别告诉了你先生。”
她说着淡淡耸了耸肩:“你瞧,我跟你的交情不过这一点而已,所以你记得我还是忘了我,其实对我而言倒也没什么分别。”
时年再度被店主这份儿身在琳琅满目的小食品丛中依旧保持的高冷气质给折服了,便只好点头微笑:“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你要是不见怪,那我就舒服了。”
女店主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时年便赶紧溜进货架间去寻找酱菜,避开这尴尬的气氛。
小村子里的小卖店,果然是保持着小村落的水准,十分常见那些不见生产厂家、商标的那种红彤彤的豆干儿、辣条儿、素牛肉干儿之类的;当然也还有各种加一笔、减一笔,绝对十眼之内分辨不清的那种“李鬼名牌”。
可是这些属于小村落的标志性现象并没让时年感到遗憾,反倒让她悄然松了口气。
因为这些微小的细节也正是乡村的标志,看见这些,才确认这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子,尽管有个高冷文艺范儿的女店主,也依旧还是小村落该有的模样。
时年便笑了笑,按捺下心里的异样,买好了酱菜,到柜台结账。
女店主正在看电视,播放着央视新闻频道。正在播放国际热点新闻的部分,女店主竟然看得津津有味。时年便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既是多看了这位小村里爱看国际新闻的小卖店女店主,也多看了一眼那新闻画面。
新闻画面下角配即时的时间显示,时年看了便不由得一愣。
怎么竟然是9月了?
她记得她睡去的时候是刚刚入夏而已,天气将热而未热,而她明明还记得到酷暑来临的时候,该有一件大事来着。可是怎么一晃,夏天已经过了,竟然已是到了9月了呢?
时年站在柜台前了愣了一会儿,见女店主起身走过来结账,这才回神,接着黯然叹了口气。
是了,一定又是忘了。
“年念,好了,拿走吧。”女店主结好了账,却么收钱,只是在本子上写下她的名字、日期和金额。
“你这是?”时年有些不解。
女店主抱着手肘,耸了耸肩:“这是小村落,我这样的小超市是接受记账的,允许村民到秋天卖完了稻米和莲藕之后一并结账。小村落比不得你们大城市,村民有时候手头没什么现钱,总得到秋收之后才能一并结账。”
时年便也明白了,可是还是盯着那行字:“可是你,叫我什么?”
“年念啊。”那女店主盯着她,目光微凉:“你姓年,名念。”
时年又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