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颗悬着的心还是落下来,他轻轻吐了口气,“叫她进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其实一直都是期待她的主动上门。他一直都在,等着她。
燕翦终于冲破布瑞的阻拦,冲进房门。
面对她亲手设计布置的枯山瘦水,她立在门口忽然一股难过直冲头顶。
还是来了这里,还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委屈得想要落泪,可是她却已义无反顾。
詹姆士坐在办公桌后,神色清冷地望向她来。
蓝色的眼睛,像个魔鬼。等着祭品自己送上前来。
这么多年的习惯隐藏,让他能完美地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只是冷漠,只是毫不在乎。
他轻哼着问:“到底要干什么,最好赶紧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留给你胡闹。”
燕翦深吸一口气,忽地仰头望四周:“你这办公室里,既然我留下的监听设备都被你发现了,那就也没有其它的监视设备了,是么?”
他耸肩:“没错。若我不想,谁能监视得了我。”
“好。”
燕翦垂首,深吸口气,继而小跑着冲过来,绕过办公桌,忽地冲向了他。
詹姆士有些意外,愣愣看着她冲过来,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却已经到了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忽地伸手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拽向她……
继而,吻住了他的唇。
他完全愣住,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她的小舌也猝不及防之下就蛮勇地伸了进来。
天,她原本也不想的。只是……缺少经验,没想到他忽然张开了嘴。
他呼吸顿时大乱,却不用仔细考虑,便自然地含住……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陡然变了。
黑白灰三色的枯山瘦水之间,仿佛飘起了粉红色的樱花。
落英缤纷,洋洋洒洒,落满他们两人的眉毛、眼睫。
博古架上的蓝釉佛头,慈悲望来。
他忍不住情动,伸手想要捉住她。
她却如梦初醒,猛然后撤,让这个吻硬生生戛然而止。
她一脸羞红;或者是气恼的红,总之满脸通红地瞪着他。
双眼晶灿。
“这样,可以了么?”
“詹姆士,告诉我。”
他的心,她永远猜不透。既然他已经强夺了她,他既然已经跟她之间有了一纸合约,那她便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那两个夜晚,他对她却没做那件事。
为什么第一次是观赏,第二次只是相拥?
是她不够吸引他?
是他对她的兴致原本有限?
或者说他只是拿她当一个玩意儿,借由她的身份来羞侮汤家罢了,却事实上对她没什么兴趣?
那她情愿是下一种:是他在故意下钩,等她自己咬钩。
那她来了,她自己投怀送抱,够了么?
她亲手在他眼前扯下她自己的骄傲,不再反抗,够了么?
唇上,仿佛还落着柔软的樱花。
他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唇,蓝瞳里燃烧起慑人的火焰。
没错,她做得好极了,正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想要的,又何止这样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他灼热地狠狠盯着她:“原来你的勇敢,也只到如此。汤燕翦,是你太高估自己,还是你太小看我,怎么会以为这样近乎施舍的一个吻,就会让我对你俯首帖耳?”
燕翦泫然若泣:“那你还想要怎样?!”
他咬着唇,斜斜瞥过来,抬手勾了勾手指:“……更多。”
燕翦惊得浑身轻颤。
她不是想不到这样的后果,只是——她好害怕。
她深深吸气,伸手将眼里的泪珠抹掉,抬首冷冷盯着他,近乎挑衅地问:“有酒么?”
她需要酒精,她需要彻底被麻醉一场。
也许醉了之后,痛觉神经就会迟钝;也许醉了之后,对着他去做那件事,就会更容易一些吧。
他微微皱了皱眉:“上次喝8度的啤酒,你还对我一脸的防备。怎么,现在自己又想喝酒了?”
他抱着手肘,冷冷地耸了耸肩:“酒我当然有。不过可惜这里的不再是那么温和的啤酒,我存在这里的都是烈酒,你敢喝么?”
“拿来!”燕翦摊开手掌。
烈酒,好啊,就要烈酒!
喝了就醉了,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就是正中她自己下怀!
可惜她的企图太过明显,他不需要思索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