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骁彻底不想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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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泉居泡了一会温泉,她才更衣绾发,到梧棲殿上见顾二。
顾二早已在殿上等候许久,正坐着饮茶,脸上毫无不耐之意,晚秋和楼安陪在旁边站着说话。
“顾二爷久等了,抱歉。”霍锦骁信步走入殿上,身后跟着东辞与一个宫女。
“景姑娘客气,今日顾二是来给姑娘道喜的,等再久都不为过。”顾二站起,面带喜色地拱手笑道。
霍锦骁心中有数,却将头微垂,淡道:“何来喜事,小景不懂。”
“三爷已下谕,将与姑娘完婚,晨间已宣,如今怕是整个漆琉的人都知晓此事。他特命顾二将手谕带来,请姑娘过目。”
说话间,顾二已将放在桌上的描金红漆托盘呈起,盘间锦缎上有一方金色帛书,金帛背后有银线绣的暗蛟图,那便是三爷手谕。
晚秋上前将托盘端到霍锦骁面前,她指尖抚过暗蛟,轻轻捏起帛书一角,抖开展开,低头细细看着,转身踱到殿上,站到东辞身边,背着顾二将帛书一侧,把海玺的纹样露在东辞面前。
四方蛟衔青芝,拱着正中龙形“明”字,印纹如画,繁复非常。
“日后姑娘就是这明王殿的女主人,我漆琉的明王妃,顾二先恭喜明王妃有此佳缘,再贺漆琉与平南从此双岛合一,东海千秋,明王万载。”
顾二说着单膝落地。
霍锦骁忙把手谕往东辞怀里一塞,转身扶起顾二:“顾二爷,万不可如此,景骁不敢当此大礼。婚事未完,你还是叫我小景吧,以后这宫中诸事,还要仰仗顾二爷提点才是。”
“景姑娘言重,顾二替三爷效力,自当也视明王妃为主。”顾二很快站起,目光望向“苏乔”。
东辞忙躬身将帛书捧回,放入盘中。
“好了,明王妃已将手谕过目,顾二还要将这道手谕送回复命,就不多留,先行告退。稍后会有三爷的赐礼送来,以及新的宫人过来,请明王妃掌眼。”
顾二说着告辞。
霍锦骁不留他,客气几句将人送走,转头遣退众人,只问东辞。
“可能仿制?”
“可以,取笔墨来。”东辞沉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哦,儿童车,不知道会不被缴,趁早看吧。
☆、琢磨
寝殿外三爷的赐礼络绎不绝送来, 有人站在殿外唱礼单, 每进一件礼,便扬声唱出, 楼安在外头陪着,晚秋则在庭中指挥他们将东西搬入库房。
霍锦骁起先还在庭院里站着看,后来见东西源源不绝, 她看得不耐烦, 就嘱咐晚秋盯着,自己回了寝殿。
寝殿门窗紧闭,宫灯全点。东辞坐在书案后垂头作画, 低眉温目,神色泰然。霍锦骁轻手轻脚走到落地的九层烛台前,将已燃完的蜡烛一支支换过后,才走到他身边, 瞧他作画。
“可看得清?”她怕光线不够影响他作画。
海玺为四方蛟衔青芝,正中是“明”字变形,不属于任何一种字体。他只能靠瞬间的记忆一笔笔琢磨, 将字画出。霍锦骁看到他手边已经散了几页画废的画稿,从粗略到细致, 每一张图都在上一张的基础上再添加丰满,他正在尽可能还原海玺上的文字与图案。
东辞头也不抬, 只向后微微一靠,左手圈到她腰上,猝不及防地把人拉下侧坐在自己腿上。
“别动, 这是最后一稿,也是最完整的,你一动我画坏就废了。”在她开始挣扎之前,他先出声了。
还是低着头,唇角隐约有笑,他目光仍看着画,执笔的右手稳得纹丝未动。
霍锦骁只好乖乖坐着,半倚在他胸前看他画画,骂人的话也憋着没说,怕他分心。
他又有要求:“帮我把袖子提提,要沾到墨了。”
“你自己不能提袖吗?”她没一掌推开他都算好的,他竟还有要求。
“不能。”他的手掌在她腰上捏了捏,证明自己腾不出手来。
“……”她脸发烫,腿间酸涩忽然变得明显,恨恨地探手将他衣袖提起。
东辞忍住笑,快速落笔勾了几道,撂开,两手都圈上她。
“好了,你看看。”他用力把她往腿上一抱,让她整个人都坐到自己膝上。
霍锦骁被他身体温度烫得整个人都不对劲,好似昨夜的温存未及消散马上又席卷而回。
“魏东辞,谈正事能不能正经点?”她压低声音暗喝。
以前谈正事,最正经的人就是他,现在可好,变了个人似的。
“我很正经。”东辞低头,不苟言笑的表情,好似抱的是块木头,唯有眼神压着笑,还有男人的火苗。
霍锦骁白了他一眼,往桌上望去。
才画完的图墨汁未干,看着与她晨间在帛书上所见极为相似。
“这图我估计只有八成相似。”东辞将头搁在她肩窝,慢慢说道,“再算上雕琢成章,恐怕只剩六、七成,只要不细看,倒也能瞒天过海。”
“可你要找谁刻章?”她问他。
“黑虎。我早就与他们说定,待我潜入漆琉查清消息后,他们再过来。算算时间,大概再有三五日,邵叔便要带着他们过来。”东辞道。
“真的?”霍锦骁眼一亮,好久没见小伙伴们,她极想念。
黑虎本名季凌肃,是青娆姑姑和她七叔的儿子,也是凉血刀的传人,从小被七叔逼着练刀,逼出一身反骨,偷偷跑去学了雕刻不说,还用他爹的刀法刻玉,差点没把七叔气得将他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