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且诚实的人们一步步坠入深渊,他们试图抓住摇摇欲坠的绳子,试图否认这一切,让自己重新回到熟悉的领域——不是隐藏着恶的魔鬼,而是怀揣着善的普通人。
而异常者最喜欢看的,就是他们寄予厚望的绳子断裂时的那一幕。
多么感人至深的绝望,多么精彩绝伦的愤怒,多么值得记录的场景。
但江奕奕的停顿跟他想的不一样。
最初因为对方极具煽动力的话衍生的愤怒,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因为对方所举的两个例子得出的结论,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而错误是无法得出正确答案的。
不管是独狼还是另一位自杀的死者,他们的死亡或许跟他有关,但他们最终选择死亡的理由,却一定与他无关。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游戏还是现实,江奕奕从未越过自己的底线。
“我的愤怒,更多的是源于你。”江奕奕得出了思考的结论:“跟你所说的话无关。”
“我能理解。”异常者赞同的点头:“对我来说,招致他人的厌恶理所当然。”
“但医生坦然接受了那些?”异常者露出疑惑的表情:“医生清楚自己的道德不仅存在瑕疵,甚至说,伪善本就是医生习惯的伪装?”
江奕奕双手合十,没有想解释什么的意思,反过来对异常者的小爱好感到疑惑:“所以,你的小爱好,是让你的猎物承认,他是一个道德品质低下的卑劣者?”
“重点不在于让对方承认这一点,而是让对方看清这一点。”
“看清自己心底深处的恶,看清自己的真面目,看清自己真正追求的东西,然后抛弃多余的束缚,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是什么让你产生我也会被你操纵的狂妄念头?”江奕奕十分疑惑:“还是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向他人承认自己的缺点?”
“只有需要认同的人才会希望从其他人那里获得认可。”
“但还有另一种人,也十分在意他人的评价。”异常者看向江奕奕:“伪善者之所以伪善,不正是因为他们希望能变成‘大众眼里的好人’吗?”
江奕奕紧跟着反问异常者:“你觉得,我需要成为‘大众眼里的好人’?”
“事实上,医生一直在这么做。”异常者平铺直诉:“我仔细翻阅了医生的档案,其中有每一层的管理者汇总的与医生有关的报告,你猜,他们是怎么形容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