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笑道:“哪里会不好呢。我只管着我院中那些事务,不过一个月理理嫁妆里的账目罢了。闲了只搜罗整理些棋谱。”
贾赦因问:“那个大嫂子呢?”
迎春道:“见我当真不欲沾惹中馈,亦无意家业,黛玉与姜家的亲事前阵子也传出来,如今倒有几分巴结我呢。”
贾赦奇道:“莫家门户不低啊,怎么娶了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大儿媳妇?”
迎春叹道:“大爷长了二爷十二岁呢。大爷议亲那会子先义忠亲王还是太子,我公爹早年将他得罪狠了,若非仗着婆母娘家之势,一家子不定让踩到哪里去了。高门大户的好女儿哪里肯给我们家。大嫂子之父至今不过从四品罢了,少年时家中还颇为清贫。她兄长前科中了进士一直在等候补,至今未曾补上。”
贾赦点头道:“既这么着,显见是你比她的娘家高了,她起先有些怕你夺中馈也是情有可原的。横竖咱们家不图他们家什么,你只管开心过日子,一家子和气些。你婆母见了自然觉得你懂事。”
迎春笑道:“婆母待我很好。”
贾赦笑道:“有福气娶到我闺女,能不好么?”想了想,又说,“莫家没有台球桌子吧?明儿我送一张去,你闲了也可顽会子。”
迎春低了头不支声。
贾赦笑道:“我家迎儿台球打得那么好,不顽可惜了。难道你如今真的不爱顽那个了?”
迎春哪里是不爱顽了,不过那东西扯着一段往事罢了,有些羞愧。
贾赦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坦然就好,你爹年轻那会子也有这么一出,寻常得很。”
迎春闷了一会子,半日才说:“家里也没有人会。”
贾赦笑道:“教他们。”
父女两个又说了会子旁的,外头有人来喊开席了才出去。席中自然热闹一番不提。
次日,贾琏忽然来寻他老子,支支吾吾的说了半日,贾赦全然没听明白。贾琏终于直言道:“我媳妇儿道,咱们家那个马桶有趣,不如也请她叔叔婶婶来瞧瞧。”
贾赦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问道:“你觉得爹偏心么?”
贾琏笑道:“父亲不过是想见二妹妹,寻个借口罢了。”
贾赦也笑道:“可不呢?虽说都是亲家,明面上须得一样。可我哪里是想请亲家赴宴?分明是想见女儿。既然你明白,你媳妇儿不明白?”
贾琏笑道:“我同她说了。”
“她仍然是觉得我偏心么?废话,女儿和媳妇能一样么。”贾赦哼道,“说什么把媳妇当自家女孩儿一般,一千户里头有一户就不错了。”因笑道,“既然她闹别扭,明儿个也去请子腾来赴宴吧。”
贾琏方才听他道“女儿和媳妇能一样么”还只当不能了,闻言反而一愣。
贾赦笑道:“媳妇和女儿自然不一样,媳妇和女婿却是一样的。她若哄的我儿子开心,我哄哄她开心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今天早了一个半小时搞定。
江南只是副本,主战场还在京城。不然这么好的地暖白铺了嘛
☆、第87章
话说这一日王子腾收到荣国府的帖子,让他们阖府去赴宴,道是为了庆贺荣国府新铺了地暖、新修了抽水马桶,不禁啼笑皆非,向来送信的小厮道,“你们老爷唯恐世人不知道他弄了那个么,”
那小厮笑道,“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原是我们老爷想我们家姑奶奶,昨日打着这个旗号请了莫家亲家老爷亲家太太与姑爷姑奶奶并他们家大爷、大奶奶来。忽然想着,二奶奶只怕也念着家里呢,故仍是用了这个名头来请王家亲家老爷阖府。”
王子腾稍有些动容,叹道,“我这个侄女儿竟是没给错人家。”乃应了次日便来。
次日王子腾果然领着夫人并侄子、侄媳妇、女儿过来,贾琏亲去门口相迎。才寒暄着下了马,忽见外头又来了两个人,中有一个熟络的向荣府的门吏打招呼。
门吏笑道:“赵公公,你们又来了!”
王子腾听见“公公”二字不禁回头一看,忠诚王爷司徒塬笑容满面的也在下马,那位赵公公他也认识,正是司徒塬身边的心腹太监赵得福。
贾琏自然也听见了,与王子腾、王仁三个忙过去正欲见礼,司徒塬一摆手:“无须多礼,我时常来你们府里串门子。”
王子腾心中暗暗纳罕,看起来忠诚王爷与荣国府十分熟络。
贾琏自然知道司徒塬是来找他老子的,也知道他们从来都只在接待厅坐着,乃向王子腾告了罪,笑着欲引司徒塬往接待厅去。
司徒塬笑道:“斯汀陪王大人便是,我不相干,自去老地方等你爹。”说罢竟自己去了。
贾琏只得依旧陪王子腾一家子往里头进,欲先去拜见贾母。
才见司徒塬身影没了,王子腾忙问:“忠诚王爷时常来你们府里?”
贾琏点头道:“他那五原医学院与我父亲的三味书屋时常有往来。因他们如今有一半课程在教西洋医术,与三味书屋里的教化学的洋先生茨威格并教机械的丁先生常一处做学问。”
王子腾皱眉道:“圣人可知道?”
贾琏笑道:“圣人自然知道,且圣人颇为赞成父亲引着他办学校的。况不是正经的教人念书的,出不了状元。”
王子腾“嗯”了一声:“圣人知道便好。”
贾琏又道:“当日忠诚王爷派了人相助五皇子一事,便是我父亲依着他的一些话猜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会子我父亲尚不知道真假,只怀疑了上了便让我快马奏明圣上,谁知他竟是没猜错!”
王子腾这才放下心来,笑道:“且不论真假,他有这份心圣人必满意的。”
一行人遂去向贾母请安不提。
另一头贾赦听说司徒塬来了,猜是怕有什么消息,忙出来见他。
因他来了许多回,下人早将接待厅四周清了场子。贾赦进去只见司徒塬闲闲的坐着喝茶,还与赵得福评议盆景儿。见贾赦进来笑指他道:“我竟不敢惹你了,你是如何将太后弄病了的?”
贾赦眉头一抬:“太后病了?”
“罢了,”司徒塬一摆手,“说与你无干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