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海一脸“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出院?封队,你刚做完手术,只能在医院里养伤,出什么院啊?”
封北将赵四海的手挥开,这个动作牵动到了背部的伤口,胸口的肋骨也疼,他的眉头皱紧,脸色发青,“我有急事。”
赵四海搞不明白封队干嘛这么坚持,“还能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封北说,“有。”
赵四海张张嘴吧,说不出话来,懵了,比性命更重要的……那是什么?
“小赵,医院这边你帮我说一声,我处理完私事就回来。”封北吃力的换上衣服走出病房。
赵四海反应过来,赶紧追上他,“封队,你要去哪儿啊?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封北边走边把手机开机,发现没电了,就将手机捏紧,骨节泛白,他答应了高燃,说要一起回去,不能让高燃一个人面对那种难堪崩溃的局面。
那样对他太残忍了,封北心疼。
赵四海跟着封北下电梯,真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半路上倒在哪儿太危险了。
封北在赵四海的唠叨下答应让他送自己。
赵四海一听目的地是y市,声音拔高,“什么?y市?开车最少也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封队,你现在的情况能吃得消吗?”
封北不耐烦,“快点走。”
他又说,“先去我家,我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手机也要换个电池,还不知道能不能进高燃家的大门。
虽然这样的局面在意料之中,也知道是在今天发生,但封北的状态却很糟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要是高燃被高建军打,他这副身体,都不能及时去挡。
封北抹把脸,“走吧。”
赵四海动动嘴皮子,他叹口气,手搓搓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通宵熬夜的开长途车,载的是个伤患。
车子上高速,赵四海跟封北汇报案情。
封北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突然来一句,“小高走时,手上的伤处理过了?”
赵四海说包伤了,“皮外伤,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精力旺盛,伤口好得快。”
车里静了下来。
封北阖着眼皮,鼻梁,左下颚有淤青,前几天撞玻璃把额角撞伤,缝了针,伤口才好一点又破了,他的气色很差,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焦虑暴躁,恐慌不安的气息。
赵四海想不通,封队不顾身上的伤,这么火急火燎的回y市,到底是为的什么事,他一个正处在热恋中的人都没这样失控过。
y市……
赵四海咦了声,封队以前好像在y市市局跟县公安局待过,这么说起来,俩人是老乡啊。
“封队,小高也是y市人,封队?”
封北昏睡了过去。
车在在傍晚抵达y市,封北让赵四海把车停在路边,他打车去了高燃家。
站在楼底下,封北又不着急了,他坐在树底下的长椅上,抬手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拿出手机打给高燃。
那头提示已关机。
封北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他坐了会儿,起身走进楼道里,踩着楼梯一层层往上爬。
几楼来着?封北边爬边思索,四楼。
这小区地段不错,算是物美价廉,唯一的缺点就是楼层都不高,没装电梯。
封北在三楼停下来,背后的衣服渗出一块血红色,他粗声喘息,抓着楼梯扶手继续上楼梯。
一层楼花了好几分钟才爬上去,封北又一次拨打高燃的号码,还是关机,他抿着苍白的薄唇抬手按门铃。
里面传出刘秀的声音,“你是哪个?”
封北说是物业。
刘秀把门打开,看到门口的人不是物业,是封北,立刻就要关门。
封北伸手挡住门框,“阿姨,我……”
刘秀头发凌乱,脸上有泪痕,她用哭过的眼睛瞪着封北,像是在瞪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你给我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封北手上用力,门被他推开,他一个阔步迈进。
刘秀生怕房里的儿子发现封北来了,家里刚消停点又要闹,她发了疯,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封北推出去。
封北浑身上下有好几处伤,直接被推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门在他面前关上了,他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力。
“妈的。”
封北猩红着眼看紧闭的大门,他心烦气躁,抖着手拿出烟跟打火机,点半天才点燃。
一缕缕的烟雾缭绕着,封北的思绪往后退,退到五年前。
狭窄潮湿的巷子里,少年向封北伸出手,干净稚气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说,“我叫高燃,燃烧的燃。”
封北的思绪又往前推,推到五年后,会议室里,青涩稚嫩褪去,变得挺拔英俊的青年紧紧盯着他,说出跟五年前相同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