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四奶奶被她问住,不服气地说,“反正我看到了。老鼠成了精就不一样啦。哪只妖精没法力!”

严锦木怔怔的。

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甚至滑稽透顶,但是一夜之间二十多户人家被偷,这好像是唯一合理的答案呢。

“真的全被偷了吗?四奶奶?”她惊悸得像个孩子。

四奶奶被她甜了一下,咧嘴一笑,“可不!你放心,再大的老鼠精也不敢来你家。你男人是兽神转世,统领三界妖兽的,哪只妖敢不长眼来惹他?”

严锦:“……”

阿泰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喂,你已经够愚昧了,再听这种没脑子的胡说八道,就会彻底无药可救。给我回来!”

声音轰隆隆的,如滚滚的惊雷贯穿了她们。

四奶奶连忙说:“别吼,老婆子不说了。阿泰,你好歹给你媳妇扯两身新衣,年轻媳妇要穿红挂绿才好看!”

“行啦,快回去吧。”阿泰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

严锦尴尬得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地说:“他脾气太差,您别放心上。中午请留下吃饭,让我招待您一顿吧。”

“啊,不要不要。老婆子忙得很,要走了。”四奶奶一点不生阿泰的气,笑咪咪的,颠着小脚儿走了。

严锦无力地看向丈夫,“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看你理直气壮得像个土匪!她是个没牙齿的老人哎!”

这样一说,他的脸变得更加傲慢,一副要怼天怼地的凶残德性,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午前,村里响起铙钹之声。“咣当咣当”四处回荡,惊得山鸟满天飞。

“全体到村口集合----”村中弓手、壮丁奔走相告。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老远冲到东边来。虎头憨脑,满脸大汗,站在坡下喊着:“阿泰哥,你家粮食丢没丢?”

“没丢。”

“没丢也要去。”少年抹着汗,“我家丢了,我娘闹着要上吊呢。”

“那要看紧点。”阿泰说。

“死不了。”少年拔腿跑了。跑得像一头山猫子。

“谁啊?”

“长贵。”阿泰放下锯子,拍拍腿上的木屑说,“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

严锦觉得他肯定不会带自己,索性不开口。蹲在地上继续给萝卜“灌顶”。

没想家主瞥了她一眼,格外开恩道,“你要是在家害怕,就跟着。”

“咦……”她抬起头来,“本来不怕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怕了。”

“哼!”

离村口的茶寮不远,有李氏、周氏两姓的宗祠、村里的议事堂,还有个露天戏场子。

夫妇二人到达时,已有近百村民聚在了戏台四周,或坐或蹲,或站或靠。有的蔫头耷脑,有的兴致勃勃;有的若无其事,有的满脸是泪。有的在勾搭女人,眉来眼去。

严锦看到了几张认识的面孔。

长贵娘躺在地上,湿漉漉的脸粘着泥灰,蓬头散发,形象十分的惨。和她一样躺着的还有七八个妇人。各自的架势都像是要殉……粮。

王寡妇也在。穿件翠色衫子,抹了胭脂水粉,站在长贵娘的旁边不停搔首弄姿,很不懂事。

长贵娘在地上翻着眼珠子,用淬毒的目光瞪她,哑声骂道:“毒心烂肺的臭x,你高兴啥?你当心报应!”

……

里长和乡簿登上了戏台。二人形象狼狈。像是受了一回刑,把血气都熬尽了,脸上毫无人色。

训话的既不是里长也不是乡簿,而是一位“小鲜肉”款的白脸书生。他身穿儒衫,满脸严肃上台,对众人一揖,“诸位高邻,我爹急火攻心烧了嗓子,大概意思就由元庆代为转告……”

元庆……

严锦记起来了,那晚和王寡妇一起去偷听的姘头之一,就叫李元庆!

原来长成这样,还是里长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默默耕耘中。

第7章 搭讪

李元庆先表演一番书生的斯文,之后却把脸一板,宛如他父亲上了身,官威凛凛开了腔:

“诸位兴许还不知道,新任的县令老爷就要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就要烧一烧这个田赋!诸位,不是小事啊!你们想想,这种荒唐消息传到大老爷耳朵里去,他会作何感想?”

他把话顿住,严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个人,“他的感想就是,你们李家庄一窝子刁民恶棍!拿这种借口搪塞他?搪塞得了吗?我不妨跟大伙交交底,他的身份来头吓死你——他是当今最得圣宠的宝亲王世子!人家不是随便谁都能拿捏的七品小芝麻官呐!人家一个指头碾死你一个村!”

他露出一种充满敌意的冷笑来,“你们拿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搪塞这种身份的贵人,敢问他有闲心陪你玩吗?我告诉你们,集体抓去吃牢饭是轻的,搞不好先抓几个杀一杀!”

——他俨然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权力的旗帜,招展得奔放自如。

严锦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