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盘着腿坐在大笸箩里,笑嘻嘻地说着恭维话,两只小手也跟着忙活。她先在头上长出两个犄角,又比划着长出大板牙的丑样。
金财神忍俊不住,笑出声,脸上忧郁气愤早已烟消云散。他的手轻轻按在沈妍头顶,摸了几下,又顺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沈妍想推开他的手,他却顺势倒在大笸箩里,靠在沈妍身上,看向沈妍的目光暖暖的、亮晶晶的。
前世,沈妍做为一个相貌漂亮的熟女,对于男人喜爱的目光并不陌生,也不排斥。如今,她看到金财神的眼神,脸不由一红,赶紧推开他,站起来。
“主子,你那晚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沈妍笑意吟吟,摆明了自己的身份。
“万两找你,可能是为药房的事,他这几天出门了,明天回来。”金财神半躺在笸箩,边嗑南瓜子边说:“那个什么郡主去了青龙寺,你也该做正事了。”
“我明天再来,先回去了,还有事呢。”沈妍扫了笸箩一眼,掩嘴窃笑。
金财神坐直身体,满脸警惕,“哼!你休想把笸箩拿走。”
沈妍一怔,又放声大笑,“笸箩是藤条编的,谁稀罕?要是金条编的差不多。”
金条听到沈妍的话,赶紧低下头,心里碎碎念:千万别稀罕我,千万别……
其实,沈妍很有眼光,她怎么会要一个大笸箩呢?她想的是南瓜子。这笸箩里的南瓜子怎么也有几十斤,拿回去打发下人,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主子,我想把南瓜子带回去接着吃,不只要长出两个半尺长的大板牙,还争取长出两只犄角来,这样不是能让你出一口恶气吗?”
金财神挑眉一笑,把沈妍从笸箩里拉出来,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冲金砖摆了摆手。没等沈妍再说话,他拍了拍沈妍的肩膀,就回房了。
沈妍收获颇丰,南瓜子共装了五只小布袋,她全部拿走了。金财神今天大发善心,让丫头拿出几块金家布坊织造的浮云锦衣料,让沈妍挑一块回去做衣服。
结果,沈妍软磨硬施,忽略金财神杀人般的眼神,把那几块浮云锦衣料全部据为己有。又从锦盒里抓了五六颗金豆,说是当裁剪的手工费,一并拿走了。
金砖让车夫备车,又让小厮拿上瓜子和布料,送沈妍离开。从金府出来,沈妍看时间还早,就让车夫绕路去了平家大药房,一会儿再去项家。
平大夫和金万两约定十天之内腾出药房,现在早就超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搬清。最初,平大夫一家计划等松阳郡主一来,有人撑腰,就狐假虎威,再跟金万两谈条件。现在,他们失去最大的筹码,也顾不上再谈条件了。
听说王氏被打了五十大板,两条腿都被打折了,平大夫也挨了三十大板,两人都不能动弹了,家中事务就交给平安打理。平安本来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真本事没有,奸狡阴滑的小聪明不少,只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一家没攀上武烈侯府这棵大树,反而结下了仇怨,又失去了郑县令这个靠山,连王家都觉得丢脸,不再跟他们来往了,他还有什么本事好施展?
药房里乱七八糟一片,一个姓王的帐房正骂骂咧咧指挥伙计收拾清理。看到沈妍进来,他冷哼一声,没理睬,显然是认识她,也知道她跟平大夫一家的恩怨。
沈妍在药房转了一圈,准备回去,刚到门口,就见平安大步进来,满脸不耐烦。看到沈妍站在门口,平安阴沉着脸,却难掩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意。他不知沈妍的来意,看到她都觉得晦气缠身,跺了跺脚,又愤愤冷哼。
“少爷、大少爷,求求你把工钱给我结了吧!我家里父母都重病卧床,妻儿正饿着肚子等米下锅,我……”一个中年男子挡住平安,满脸哀求。
“工钱不是给你结过了吗?怎么又来讨要?”平安扫了沈妍一眼,“你是不是看我们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就想欺人闹事呀?我告诉你,本少爷不怕你。看你平日老实巴交,怎么变得这么恶毒?难道有阴险无耻之人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