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秉熙提起娘家,松阳郡主脸色很难看,她是争强好胜的人,可惜有要强的人、没要强的命,她的子女、丈夫连同娘家的亲人却没有一个人给她争口气。
活到现在,徐慕轩这个孙子成了她唯一的希望,若徐慕轩高中,她也可以吐出长期憋闷的郁气。可一想到徐慕轩要娶一个逃荒女为妻,她就郁闷得要死。
徐慕轩叹了口气,又跪下了,说:“祖父祖母明知是非,却要毁掉婚约,赶妍人出门。孙儿不孝,只有背弃家族祖宗,同他们一起离开。”
沈妍冲徐慕轩挑了挑大拇指,他今天表现还不错,否则她肯定同意毁婚。
徐秉熙冷哼一声,质问松阳郡主,“你到底是怎么管的家?竟然出这种事?”
“老二媳妇,这些年,大厨房一直由你管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连平姨娘和沈丫头一餐一饮都保证不了?”松阳郡主轻轻松松就把最大的包袱甩给了海氏,“我前些天就说让老三媳妇接手大厨房,你非把持着惹出事端。”
“媳妇……”海氏赶紧跪下,证据确凿,她无话可说,只是哽哽咽咽哀求。
徐慕绣跪到海氏身后,低声说:“母亲自那次在花园摔伤,一直在养病,就把大厨房交给孙女,孙女无能,不能辖制下人,请祖父祖母惩罚。”
沈妍撇了撇嘴,徐慕绣倒是个聪明的,替海氏揽下过错,又推给了下人。谁都知道大家族的下人拜高踩低,欺上瞒下,法不责众,也无法一一惩治。
“你来处理,内宅之事,本来就由你全权做主,不要动不动就找我。”徐秉熙交待好松阳郡主,又转向沈妍,说:“你就是再有委屈,如此行事也犯下了大错,就是不把你赶出家门,也不能轻饶你,免得以后再犯。”
“祖父,救您饶妍儿这一次,孙儿担保她以后不会再犯。”
沈妍也跪下了,但她并没有急着为自己求情,而是打开荷包翻找里面的东西。
“那次做法事为平姨娘压邪,一万两银子够了吗?”沈妍从荷包里翻出一张银票,面值五千两,等到众人都看清楚了,她又赶紧收起来,笑了笑,说:“平姨娘的身体和精神都好起来了,若一万两银子不够,她愿意再添补差额。我今天让人砸大厨房,确实行事冲动,损失多少,我会加倍赔偿。”
做三天法事连三百两银子也花不了,一万两能不够吗?沈妍心知肚明,但仍要这样问。她今天砸掉大厨房,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也教训了某些人,她也乐意掏银子平抚此事。以前她装穷,现在看来此计不通,她刚才故意让众人看到她荷包里的银票,就是要露富。谁让武烈侯府缺银子,各得所需,皆大欢喜。
破财能免灾,花钱能买命,用银子能摆平的事都不是难事,难的是没银子。
徐秉熙扫了徐瑞宙一眼,沉着脸不开口,这种跟人要银子的事还是让徐瑞宙出面,而他做为一家之主,要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徐瑞宙没回答沈妍的问题,忖度片刻,问:“你上次不是说要卖掉平姨娘在金州的庄子吗?金州那么远,卖掉也好,得了银子就交到公中的帐上吧!”
除了那一万两银子和要卖掉的庄子,平姨娘和沈妍还有私房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众人都知道。徐家还不至于想把她们的私房全部据为己有,但他们会惦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有时候被贼惦记上反而会更安全。
松阳郡主扫了海氏一眼,“老二媳妇,从今天起,你主管的家务事全部交给老三媳妇打理,你就呆在院子里忙绣姐儿的事,没事少出门。”
“是,母亲,媳妇谨记母亲教晦。”海氏恨透了沈妍,却不敢丝毫置疑,她被削去管家之权,又被禁了足,以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