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怨恨沈承荣挑拨离间的险恶用心,更怒愤沈蕴不明是非、一味愚孝的糊涂心思。沈蕴越是哭诉,他就越气愤,恨不得狠狠甩他几个耳光,打醒他。
“去,出去,别在我屋里哭,沈承荣还没死。”沈妍重重推了沈蕴一把,“外面天寒地冻,你出去好好冷静冷静,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愚善。”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愚善有什么不好?至少不象你那么狠心。”沈蕴哭着往外走,边哭边说:“我这就到塞北去找他,他受多少苦,我陪着他,别人也会赞誉我一片孝心。我是读书人,如果做不到忠孝,我的书才是白读。”
沈妍气得直咬牙,听沈蕴这番话,她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沈蕴边哭边往外走,沈妍担心他情绪激动,一意孤行,就追着他出来,不敢再斥呵他。
她追到二门外,迎面看到沐元澈走过来,再也抑制不住满心怒愤委屈,伏在树上失声痛哭。沐元澈要拦沈蕴,被沈蕴推开,又过来劝慰沈妍,询问情况。
沐元澈见沈蕴往外跑,给沐功沐成使了眼色,示意他们跟上。他拍了拍沈妍的肩膀,把她揽在怀里,用棉氅裹住她,拥着她往房里走。丫头拿了一件皮毛斗篷出来,看到沈妍和沐元澈亲昵的姿态,赶紧退到了一边。
沈妍哽咽几声,推开沐元澈,接过丫头手里的斗篷披上,“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来信说还有七八天才能回来吗?塞北的事安排妥善了?”
“我提前回来向皇上陈述赈济救灾的情况,还要草拟论功行赏的名单。现在塞北粮草银钱充足,四皇子仍留在塞北做最后的安排,估计他年前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了?”
“塞北雪太大,路都封了,根本无法通行。到处冰天雪地,路上除了押运钱粮的御卫营侍卫,通常几十里的路,别说人影,连只飞禽走兽都看不到。”
沈妍怔了怔,又问:“塞北不是有驿站吗?没有信使官差通行?”
“驿站住满灾民和救灾的人,除了我们,哪有信使官差?谁不知道这种天气行路有被冻死的可能,朝廷和塞北官衙发信报奏折也都通过我们传递。”
“哦,原来如此,你们辛苦了。”沈妍心不在焉,说话的语气也很淡。
沈承荣写给沈蕴的那封信落款是十一月中旬某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若是驿站用于救灾了,信使官差也不通行,而信件通过御卫营递送,哪能这么快就送到沈蕴手里?听左琨说,沈蕴七八天之前就开始闷闷不乐了,一定是接到了这封信。从这封信发出到沈蕴闹情绪,这中间相隔只有十几天,这时间也不对呀!
“妍儿,你想什么呢?我一回来就过来看你,你也不理我。”沐元澈翻着白眼噘了噘嘴,拉着沈妍的手问:“蕴儿到底怎么了?你们姐弟吵架了?”
沈妍轻叹一声,微微摇头,“沈承荣有消息吗?”
“他现在东塞北驻军大营里,照样半个月上一份折子,顺带写一封家书。他运气不错,刚到东塞北就下起了雪,就没去西塞北,要是他去了西塞率,非冻死他不可。”沐元澈跟沈妍唠叨半天,又问:“你跟蕴儿到底怎么回事?”
“沈承荣给蕴儿写了一封信,说我陷害他,痛骂我无情无义,唉!”沈妍到暖阁把信拿出来,递给沐元澈,“你看看这封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沐元澈接过信,一眼没看,就说:“这信不是沈承荣写的。”
“你怎么知道?”沈妍也怀疑这封信有问题,可不敢象沐元澈这么肯定。
“呵呵,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吧!”沐元澈坐到软榻上,拍着胸口冲沈妍挤眉弄眼招手,“你坐到我怀里来,我告诉你,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第二百章 隐患
沐元澈接过沈蕴带来的信,一眼没看,就确定这封信不是沈承荣写的。沈妍一再追问,沐元澈一直卖关子,对她上下其手揩油,心满意足之后,才跟她讲其中的因由。沈妍一听,果然大开眼界,拍着脑门惊呼之余,又恨得牙痒。
穿越前辈为瀛州大陆带来的先进的技艺和文化,其中就包括造纸技术。以瀛州大陆特有植物金萱草造出的萱纸柔韧细密,吸墨性强,历年来,为人们普遍应用。但萱纸也有弱势,就是纸质脆弱,不耐冻,不能在气温很低的环境中使用。
沈承荣身上天寒地冻的塞北,又在仲冬严寒的天气里,竟然能用萱纸给沈蕴写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封信不是来自塞北,否则早就冻裂不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