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比起刚入匪围时,丰腴了一些。阿荔她们出去给她买的这件衣服略微有些紧,将她上身的曲线勾勒得很明显。她的头发别向一侧,露出一小端白皙的后颈,很像削了外皮的新笋,不,比笋要嫩,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
阿荔见涂煜的人,正欲提醒谭蜜,涂煜却提前对她挥了挥手,让她先退出去。阿荔鬼鬼地笑了下,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涂煜走到了谭蜜身后。
他站在她身后,手臂正要落下,不成想身下的小姑娘却灵巧地躲开了。她“嗤嗤”笑了,欢喜道:“早就发现你了!”
涂煜眼里带着酌亮的笑意,拉过凳子来,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她好笑地望他,“这么大张桌,你挨我这么近干嘛?”
涂煜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嘴角抿了下,道:“有个女人对自己的归属似乎不是很明了。是以涂煜觉得——很有必要坐近点,让她听清楚、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谭蜜闻言,反常地收回了神色,拿起筷子,端起碗,开始不紧不慢地吃饭,不再搭理他一句。
“怎么可就生气了?”他笑,夹了一块松鼠鱼放在她碗里,挑的是肉质最为鲜美的鱼腹位置。
她长而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唇角还沾着一粒米,不甘心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涂煜扁了扁嘴,想起她好像确实没说过要嫁自己,她只不过答应了要永远跟着他罢了。
“而且,那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干嘛那样捉弄我?”她嘟起小嘴的时候,那粒米从唇角掉到了她前襟上。
涂煜注意力全在米上,就没太能注意谭蜜说的话,他伸手欲摘下米,可是谭蜜却误会了,急忙往后躲,“你,你想干嘛啊?”
“你这里掉东西了?”他拿下米在谭蜜眼前晃了下,弹开,坏坏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或者,你想让我干嘛?”
“……”谭蜜脸红了。
他却又扳起了面孔,道:“那会儿,我说话故意大喘气,是我生你的气。谭蜜。气你对我没信心。气你对自己没信心。”
“司徒姑娘很漂亮,身份又尊贵,我……”她不敢看他。
“你比她漂亮多啦,而且她凶巴巴的,哪有你可爱,嗯?”
“我不信,你骗我。”谭蜜心疑,自己怎会比司徒萱漂亮呢?难道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到这个话题上,涂煜“呿”了声,微有些不喜,沉声道:“你没看宋琦那小子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
“对……不起,”谭蜜倾身,小心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在看我。”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你的错。”
她懵懂而羞怯地望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你……你不是说我是没过门的妻子?别的男人盯着我看,我应该回避才是。不该丝毫没有察觉……”
涂煜听她这话,心里乐了。
刚还不承认的小女人,原来早已经把自己这句话放进心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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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偏甜?下面考虑小虐一下。
第39章 备礼
一餐饭,涂煜将谭蜜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她。
原来所有事情的起源竟和她谭家有点关系。
她三哥在青楼喝花酒时,曾想强要一个清倌人。黛妃崮守将宋友鹤之子宋琦,当时刚好也在那家青楼中。宋琦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看不惯谭三公子所为,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忿忿离去的谭三深觉受耻,便从家里搬了救兵,仗着人多,暴打宋琦后,将他关押进了自家地窖!
宋友鹤原就与涂煜有私交。宋琦失踪后,他便托付了涂煜帮忙查找儿子下落。
涂煜通过多方打听,最后查探到宋琦被羁押在谭家。于是趁着两帮合剿谭家之际,将他救了出来。这,也是当初,两帮人在谭家祠堂前分女人,涂煜为何没有及时出现的真正原因。
宋友鹤感念涂煜救子之恩,于是生出了投奔之意。涂煜接受了他的好意,并与之联合演了场戏——他们假意放司徒桀过城,实际上却是瓮中捉鳖,趁机将司徒桀斩杀于刀下。
司徒桀为人刻薄残暴,寡恩少德,他这一死,他手下副将见识涂煜厉害,便带着八万人马投奔了涂煜。
之前,在黛妃崮外编整几千金峰寨的男人为编外军,尚且花费了好几日时间。这回要将原司徒桀手下的八万人、宋友鹤手下的一万人,及南丰城的五万人汇成一军,更是件短期内不可完成的坚决任务。
是以自谭蜜住进都督府后,并不是每日都能见到涂煜。不过每隔三、两日,涂煜便会请她去一同吃饭,或者抽出一、两个时辰陪她。
司徒桀覆灭后,涂煜连吞两城,据领南丰后,便不断有北地的零散匪帮、义军等前来投奔。如此下来,他手下势力不断得到扩充,南丰军阀实已成为北方最重要的势力。
没过多久,既川王之女司徒萱住进都督府后,紫麓军也向南丰城——派来了使者,而来人正是有玉面站鲤之城的——刘长夙。
至此,代表东方势力的川王与代表西部势力紫麓君皆向涂煜示好。中央朝廷这方面,大司马胡肆因怕涂煜会乘胜作乱,挟令现傀儡皇帝——司徒商册封涂煜为南丰都督。
有了官方的名号,涂煜这个都督的位置就算坐实了。
不过放眼大珣,占据南方的孙氏对涂煜的态度始终晦涩不明。涂煜占领南丰一月以来,他们竟连贺函都未曾送来一封。
田颂意识不妥,便将他们曾在遥县遇到孙家兄妹的事,告诉了涂煜。
涂煜说不打紧,孙家的事可暂时放一放,不过特意嘱咐田颂不可将孙家兄妹具体的身份告知谭蜜,省得她操不必要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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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北地的白天越来越长,天气也一日热过一日。不过人只要呆在屋里或阴凉地,不剧烈行动,也并不会出汗。
这日,谭蜜碰巧经过司徒萱住的院子门口,余光无意瞥见她院内空地,堆了不下二十个纸鸢架子……游廊中撑着一张矮几,司徒萱正坐在旁的厚软的垫上,手里捉着管小号毛笔在纸鸢上描绘着某种图案。
她描绘的极是认真,目光时刻追随着笔下墨迹,不曾偏移,嘴角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
谭蜜看了阵,正要离开——屠风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她叫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