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仟仟伸出头,鼻孔里两团棉花,只能用嘴呼吸,吐字发音囔囔的,问陆星昀,“他们两走了吗?”

“谁两?”陆星昀不明所以,“妈妈你好好休息,明晚的发布会如果赶不上就推迟到后天,大后天。”

“明天就会好的。我说陆居安和陆思危,走了吗?”

“陆居安还坐在外面呢,老不要脸的。”陆星昀一脸的嗤之以鼻。

“他在外面干嘛?”

“玩手机,老大不小了,还跟年轻人似的玩手机。”

“哦。”

陆居安在百度,上火流鼻血怎么办?

杨仟仟睡了一觉起来,陆居安送来一碗热乎乎的冰糖雪梨,梨子皮炖的黄糯,上面还飘着几粒枸杞。

杨仟仟喉咙和鼻子正干着,道了一句谢谢,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子梨要吃。

“小心。”

杨仟仟吹气地嘴巴顿住,撅得像只红嘴白兔子,陆居安笑了笑。“可能有毒”,他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翘着一条长腿,幽幽地说。

“……居安。”

“嗯?”

“你弟弟身材比你好太多,你羞愧不羞愧?!”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呵,你什么时候偷窥的我洗澡?”

杨仟仟一噎,没想到被反将一军,羞辱不成反被羞辱,只能吃梨子泄愤。不懂罗蘅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怎么受得了他,所以五年前拒绝他的求爱,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陆居安端着空碗出去,经过一面观衣镜,退了回来,自觉他这身材很明显比陆思危那个弱鸡好,嗯,要去准备一条泳裤了。

晚上罗蘅来杨仟仟的房间,讨论明天发布会要不要推迟的事情,在客厅见到陆居安在办公,心里感叹,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杨。比多年前和自己谈的时候,要用心得多。

年轻的时候,不太懂得彼此关照和呵护吧,把对前女友的经验,用到现任身上,还是蛮感慨的。

罗蘅怀中抱着笔记本,对他说,“我先进去了。”

陆居安肃穆的脸没有变化,略略点头,“辛苦你了。”

客套又疏离,天下99%的情侣都没有终成眷属,再见后,终归如此。哪有分手能继续做朋友的,分明是没有深刻地爱过。

罗蘅先跟她说了工作上的事情,杨仟仟先诚恳地道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可能导致发布会的推迟。

然后继续说,“但我想还是不要推迟了,第一次发布会就推迟,不太好,给人一个不严谨的态度,再说了,主要是你,我只是幕后人。”

罗蘅表示同意,“先这么定了,如果明晚你实在难受,再说吧。”

“实在难受我就不上台了。一切靠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杨仟仟拉着罗蘅的手。

罗蘅嘟哝了一句,“怎么和陆居安说一样的话。”

“他还在外面?”杨仟仟说。她披着一条羊绒披肩,里面穿着柔软的灰色睡衣,蓬着乱糟糟的头发,却有几分慵懒的风情。

“你和他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罗蘅还是克制不住好奇滢。

“我和他?发展?hense你开玩笑吧,”杨仟仟摆出不可思议的面容,从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中仿佛能听出他有多讨厌陆居安,“他总是气我,当然我也气他,没他我能多活几年。”

罗蘅笑了一下,年轻的女孩啊,真是美好,“我当时和他在一起,是我先追的他,你懂的,我执行力很强,看准了就下手。所以他才对我没那么用心吧。”

杨仟仟一想,的确是这样,罗蘅行事作风那叫一个快准狠,开的车都是路虎,能见到有几个女人开路虎的,世界上就没有罗蘅办不成的事情,追不到的男人。

“他在逗你玩呢,”罗蘅一眼看穿,原来他对喜欢的女人是这样的,小学生似的,爱你就要欺负你,罗蘅笑出声。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狗逼急了也会咬人,但每次陆居安都很聪明的把握好度,怼她几句就收工息鼓,再给她几粒糖,她再找事就是她无理取闹,比如说晚上的冰糖雪梨,她就不应该嘴贱去吃。

她不明白陆居安怎么变成这样了,最开始见她的时候,一副屌都不屌她的高冷范儿,见谁都肃着一张脸,怎么现在说话就十里九贱了。

杨仟仟整理着床头散落的a4纸,说,“我们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共同抚养儿子,但不意味着我们两在一起。你放心,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罗蘅合上电脑,挑了挑眉,真想录下来,等杨仟仟打脸,“不用让我放心,华国好男人多的是,总有我能看上的。”或许,该去找个男人排遣排遣了。

罗蘅收拾文件出去,陆居安已经不坐在那里了,电脑还开着,水杯冒着热气,像是刚离开不久。

外面已经天黑,海水呈现墨蓝色,没有白天的一望无际,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

陆居安推门进来,手中拿了一小袋药。罗蘅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笑了一下,出去了。

*

晚饭,钟顾问问杨仟仟要不要吃,杨仟仟说,“吃不下,不吃了。”

她捧着小镜子照鼻子,“怎么办啊,鼻孔撑大一圈,明晚还要万众瞩目一下呢。”

钟顾问被她逗乐了,很实诚地说,“您鼻孔就算是大了一些,也是最美的。”

杨仟仟还是惆怅,“美中不足,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