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旬闭了闭眼,离容想云下凡历劫还有百年的时间,现在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磨枪备军了么……
“既然如此,便命两位领主统筹此事吧。”殷旬起身,面上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他唇角微弯,轻声道,“只不过有一点还请各位注意,烟铧卫黎此时确实兼顾不暇,可鸣阡鹤还高居九天。”
“凡事有度,不要过犹不及了就好。”
……
散了庭会,殷旬在魔宫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回到了自己南边的小院中,坐在石凳上发呆。
和鸣烟铧处久了,不知不觉连他也染上了发呆的毛病。
自己被月戚挟持一事,恐怕让某些人起了疑心。他需要一场大规模的杀戮来虚张声势,让所有人都看看,殷旬还是当年那个凶残强横的魔君。否则很快下面就会蠢蠢欲动,派人来试探自己。
至于为什么堂堂魔君会被月戚轻易的挟持,这理由是一早想好的——
为了引起鸣烟铧的注意。
左右鸣烟铧从战场上赶来救自己的消息已经被某些人知道了,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魔君为了引起女战神的注意,不惜以身犯险被叛党挟持。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不仅能掩盖他身体的情况,更能替自己增加筹码。日后谁想动他,还需要掂量一下和魔君有“深情厚谊”的鸣烟铧。
虽然他之前那么做也确实是为了引起鸣烟铧的注意,但殷旬总觉得这话说出去怪怪的。好像他对鸣烟铧有私情似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开来,对烟铧来说,实在不是好事……
对烟铧来说?
殷旬微愣,随后哑然失笑,真是安生日子过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起来了。
现在的他哪有富裕的善心分给别人,更何况鸣烟铧本就是计划中的棋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一早就确定了么。
话虽这么说,殷旬却不可抑制地涌起了一股难言的复杂心绪。
烟铧……
男子抚上下唇,他还能回想起还魂丹残留在口中的味道。
那样珍贵的东西,就是他这么多年都未能调配出来,恐怕鸣烟铧也就只有那么一颗。对于常年出生入死游走沙场的人来说,这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更别提那人是鸣烟铧,这恐怕是她拼死省下来给卫黎备着的。
而卫黎对鸣烟铧而言是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殷旬当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心里的震撼是久久不能忘怀的。
何德何能……明明那人一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诡计,却依旧配合着自己,走完该走的每一步。
殷旬垂眸,摊开掌心,那里曾被她写下过自己的名字。
烟铧……
只此一次,若你依旧不恼我不弃我,我便真心托付,誓与你生死不渝,为刎颈之交。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他哪有富裕的善心分给别人,更何况鸣烟铧本就是计划中的妻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一早就确定了么。
友谊的巨轮正式扬帆。
☆、第一百零二章
魔界内乱, 东南、西北两地大举起兵, 奉魔君殷旬之命扫除西南叛党。
不到三年的时间, 便铲除了月之一族,唯有领主月戚之子月铃下落不明。
“砰——”
大殿之上, 门被破开。明晃刺眼的日光打入,随后只见一五花大绑的红衣女子被丢了进来。
她摔倒在地,身后的门外,一身战甲的江愁枫面无表情地跨步进入,冲王座上的殷旬单膝跪下抱拳,“叛党之首月戚,已被臣活捉,听候主君发落。”
众人侧目, 虽然经过三年的战争消耗月氏也是强弩之末,但能衣冠不乱地将其活捉,江愁枫这些年的武艺是越发精进了。
“好。”殷旬起身, 从王座上走下。他扶起江愁枫后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女子身上。
“月领主。”男子俯身, 一双碧色的凤眸含着浅淡的笑意, “别来无恙。”
“呵, 要杀要剐随便你。”月戚咬牙,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不过就是不知道, 你心心念念的烟铧神君知道你趁她不在的时候大开杀戒,她还会不会同你亲近。”
此时魔界传满了魔君爱慕烟铧神君的消息,众人都瞠目结舌, 不知道这条笑吻蛇是怎么突然动心的。
殷旬挑眉,蹲在了月戚面前。他捏起女子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轻声道,“那次之后,烟铧同我说,领主月的容貌美艳,与容想云不相上下。”
“那又如何!”月戚厌恶地扭头甩开下巴上的手。
殷旬笑了,“只是容想云是上古大神,可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垂垂老矣的魔族罢了。假皮戴久了,也不能真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啊。”
他伸手抚上女子的侧脸,冰冷的指尖在那光滑细嫩的肌肤上划动,似是准备烹制的厨师正考虑从哪里下刀一般。
月戚身体一僵,她素以魔界第一美人自诩,但魔族终归是魔族,就算外面那层皮囊再好看,内里的真正面目到底有多么的不堪入目只有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