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街上如今贩卖吃食的小贩有些少了,怕是过了早饭时间,倒是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多了起来,女人用的胭脂,丝绢,小孩子用的木制玩具数不胜数,卖货郎更是扯开嗓子地叫卖。

“卢鱼,你妹妹多大了?”

“十七岁了,与我差两岁。”卢鱼正因白水的询问心生疑惑,这人又要做什么?

“这么大了,看那性子我以为她才十五六,也是时候打扮打扮了,走给她挑件礼物。”

白水想得没那么多,只是觉着自己最近总上镇上,却没给那孩子表示一下心意,有些过意不去。怎么说那孩子是卢家唯一一个根正苗红的正义小天使了,就算她不给卢鱼送吃得也要感谢一下,毕竟这女孩给了卢鱼不少快乐。

这时的白水,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重心俨然变成了卢鱼。

“挑什么礼物,你给她做顿好饭她就心满意足了。”卢鱼想要拦着白水往小货摊走去的脚步,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说买就买,这白水能赚钱也能花钱。

“我是在给你亲妹妹买东西,怎么还这么舍不得,钱这东西花完再赚,放那攒着又不会生崽子,你相信我。”

白水第一次用双手捂住了卢鱼略带肉的脸颊,温润的触感,柔软得心里一塌糊涂,渐渐便觉得那脸有些热了,适才放下手,转身开始挑选东西。

这一动作,搞得卢鱼确实不再说话了,只能红着脸默默跟在白水身后,安静着等待白水。可心里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着,久久不能平复。

最后白水将眼睛放在了卖货郎那堆胭脂上,在穿越的这些日子里,荆川的人他也见了不少,有些女孩子就像他平时看的古装剧一样涂脂抹粉,倒是卢文月是这群少女中的一股清流,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怕是家里不肯给钱让她装点自己,索性买了两盒胭脂水粉,一并交给了卢鱼。

“走,这回咱俩要办正事了。”

白水见卢鱼装好了东西,两人便比肩而行,走向了偏离繁华街巷的牛马市场,这牛马市场与之前的繁华街道一样人流不息,人声鼎沸。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先者是食物香味,而这后者则是牛马的动物气息,白水与卢鱼在这清一色的贩卖动物的集市上逛了又逛,眼睛里看似在货比三家,其实白水此时心里虚得很,若说做生意他还算得上个能手,可是这买老牛真是难为他了。

“卢鱼,可曾了解动物。”白水见卢鱼没听明白地眨眨眼睛,便又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挑好这牛?”

“从小就帮米婶子放过牛,自是了解些的,就比如这只看着精神,可是身体瘦了些,耕地会被其他牛落下。”原来白水也有不懂的,若是连牛都会挑,可真让他这十足的庄稼汉丢了脸面,一想到终于到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刻了,卢鱼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四处走着,嘴上不闲着地帮着为白水解释。

白水这边听得起劲儿,最后把眼睛盯在了一只土黄色底儿白花的老牛身上,指着那“哞哞”叫的老牛说道,“这只怎么样,你说的优点它全占上了。”

这只牛长得不像其他老牛那样全身一种颜色,黄底白花看着甚是喜人,双眼晶亮圆如铜铃,在卖牛人的介绍下扒开了嘴巴,齿列整齐,叫声洪亮,一看便知是刚成年不久的青壮牛。

卢鱼看了两眼后,再看看其他的牛,便觉得这牛不光长的好看,而且还很符合自己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白水喜欢,索性便同意了。

白水将这家用来套牛的车也一并买了下来,牛车通体是暗枣红色,木工活计不错,四处刨得精致无瑕,车轮圆润坚硬,就算行驶在山路上也可以放下心来。

作为在现代开车技术娴熟的白水,不见得它会赶牛车,自从他与卢鱼上了老牛车后,这白水便赶得这老牛车东倒西歪,惹得卢鱼笑声不断。

第12章

这是白水最丢脸的一天,纵使对这调皮的牛有千般意见,却也舍不得用鞭子打牛的屁股,迫不得已开口厉声对着牛喊,“你这么得我的心意,却这么孝敬我?不厚道啊,牛兄弟。”

“还是我来吧,不然咱俩就算晚上也不能到家了。”卢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与白水这里看,怕惹恼了白水,便抢下了白水手上的小皮-鞭,将人赶到了旁边,自己开始赶牛车。

这牛也是蛮有灵气的,自从卢鱼开始驱驾它,便不再像之前那般扭捏不动作,偏离的脚步也开始恢复正轨,渐渐走向了回荆川的乡间野路,气得白水在一旁无语凝噎。

“这牛还认人,我哪里得罪它了。”

白水这一句抱怨的话,惹得卢鱼再一次笑了起来,“是你没摸准它的脾气,不要僵着它的绳子,偶尔放一放,需要的时候再收回来就是。”

“你家是不是有牛车?”白水惊讶于卢鱼娴熟的驾车技巧。

“没有,这牛车在咱们荆川除了刘大伯家,再者就是村长家有了,我是经常在刘大伯家帮忙才有机会学得,说到底还是刘大伯教的。”卢鱼心里有些小得意,自己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这技术早在之前他并不觉得有多重要,现如今看来他竟有些感激刘大伯,毕竟有这一技术他也算能帮得上白水了,一直以来都是白水在张罗着这个家。

“改天我也学学,你教教我。”

从牛车快要进村的时候开始,白水和卢鱼便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那对话无非就是,这穷书生发了哪门子的横财,连牛车都有了,还有那卢鱼咋就这么好命,自从跟了那书生后,人也见壮实了,也有精神了,完全不像之前那受气包的模样。

白水向来不把外人放在眼里,索性随着他们指指点点,不时与卢鱼聊天,买牛车用了太多时间,这一看如今的日头,想必都快过半个下午了,白水开始挂念着自己的晚饭,从昨天晚上他便与卢鱼忙忙活活地都没睡个好觉,今天晚饭好好吃一顿,在早些睡下,养养精神。

当事人想要安静下来,但不代表那些嫉妒黑酸气的人会选择安静,这不一直由着大孙女侍奉的钱氏,一听见别人说起卢鱼发了财,这屁股便在凳子上坐不住了,吩咐着自己的大孙女卢莲花,慌忙从院子里赶出来,巴望着那老花眼看着不远处的卢鱼。

见那金贵的牛车华丽丽地从自己身边过去,钱氏怒了,扯着嗓子冲着刚过去的牛车大吼大叫,“哎哟!这就算养条狗,也会叫一声哦,大家快来给老身评评理哦,哪有亲孙子见了奶奶不来孝敬的哦!”

这钱氏虽然平时走起路来要人搀扶,哼哼唧唧的,这一撒起泼来这声音还真是异常洪亮,这一嗓子喊得左邻右舍和刚才看热闹的人全部聚集在了卢大家门口,同样也让白水和卢鱼迫不得已地停了牛车。

“奶奶,我与白水刚才光顾着讨论晚饭吃什么了,没看见你。”都怪白水说那些奇怪的菜名,勾搭得自己忘了观察四周,哪里料得会招惹了自己那掉在钱眼里的奶奶钱氏。

“哎哟,你们是过上好日子了,忘了自己的亲奶奶哦!当初若不是我们卢家养了你,你又怎会有今天。”钱氏依旧不依不饶,“你大叔比爹仁义,养活着老身,倒是你和你爹一个样子,只顾家里,连钱都不给我,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哦!”

钱氏干枯的眼睛那么一闭,就开始干嚎起来,犹如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惹得众人开始用言语戳着白水与卢鱼的脊梁骨。

“奶奶,你就别哭了,莲花养你,他们忘恩负义,但莲花不会,等莲花做了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一定带着奶奶享福去。”

说话的女人,看似比卢文月成熟,说起话来也是嘤嘤软语,不过就是那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有些与这荆川格格不入,这靠地吃饭的种田人家,谁家女眷能够身着白衣,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时不时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眼角,跟那个干打雷不下雨的钱氏一样装哭卖惨。

白水看不下去了,也不想让卢鱼受欺负,抢了话头,“我尊敬您教您一声奶奶,但凡是心疼自家孙子的,是不会这么辱骂亲孙的,您这样有失大体。”

“大体?你跟我这身子被土都快埋了大半截的老婆子谈大体?你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我就生气,就你教坏了卢鱼。”话说到一半钱氏大喘气一声接着说道,“你欺负我的大孙子卢大虎,还远近不分地给别人东西,不懂来孝敬我,这一切都是你教给卢鱼的吧!”

钱氏一想到那日卢大告诉自己,这白水与卢鱼从镇上回来,给了老刘家那么一坛子桂花酒,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破口大骂。

“奶奶,你休要这般,白水是将我买到白家的,他愿意把东西给谁是他的自由,你不能这么骂他!”

卢鱼生气了,圆圆的眼睛瞪得凶光四起,就算以前自己被欺负也不会这样,但是一见到谁欺负白水,他绝对不能忍受!

“卢鱼!你有没有点良心,就这么对奶奶说话,你是看我爹娘和哥哥出门了,来欺负我们祖孙的吧!”

卢莲花走上前,护住钱氏,直逼卢鱼,嘴上厉声戾气地,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仿佛是卢鱼欺负了她一般,“你个野种,如今有了好生活嘴巴也跟着硬起来了啊!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卢家你又怎么会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