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这厢看不下去了,与卢鱼一同上前阻止文月,卢鱼负责从后面抱住文月,而白水则负责将文月的手打开。
“文月乖,不要理她,她不配你这样。”白水捉住文月死死抓着王招娣头发的手,用力将手与王招娣的头分离开来,许是自己对王招娣的怨恨,他见文月的手打不开,便又顺着文月的力气,活活将王招娣的一大撮头发拽了下来。
顿时便听到王招娣杀猪一样的嚎叫声,“村长你要为小妇人做主哟,这卢文月怕是疯了,我的头发都被她拽下来了。”
顾铁成本来就对王招娣没有好感,若不是自家妻子是王招娣的发小,他当真懒得管理这王招娣,如今再看看自己的妹妹,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冤枉,心如刀绞。
看着如今涕泪满面的王招娣,投了一记厌恶的眼神,便说道,“做长辈的岂能和小孩儿一般计较,况且也是你欺人太甚!你这点痛就知道嚷嚷,这么多年卢鱼和我妹妹遭受了什么你可知道?”
顾铁成的脸是越来越严肃,一直默不作声的卢大见事态不好,便将刚刚被吵醒的钱氏搀扶起来,赔笑着对顾铁成说道,“村长,这事情已然过去,我们提它,不就是耽误感情了,贱内读书少不懂事,望您多担待。”
“村长啊,就当给老身一个面子,不要再追究了,卢鱼是咱家亲孙,老身很高兴,是老身冤枉媳妇了!”顾氏低下头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便带着卢大一家离开卢二家。
围观的人见卢大一家离开了,想着耍猴的没了,便也跟着散去回家补眠,留下白水和卢鱼,还有村长顾铁成与老郎中。
顾铁成看看外面泛白的天,望着不停在自家妹妹怀里哭的文月,上前半蹲着安慰道,“可有受伤?”
文月摇摇头,没再多说话,顾铁成见了也没怪罪,反而以一种极其骄傲的口气说道,“我的外甥女不像卢家的人,这么有血性,舅舅为你自豪!”
说完便站起身冲着身后的卢鱼微笑道,“卢鱼啊!累了就和白水回去歇息吧,这里我和你娘亲看着。”
卢鱼听了转头看向白水正欲说话,却因卢二嘶哑的嗓音,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一时间的无言。
“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卢二在顾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倚在病榻上,看了一眼卢鱼,顿时泪眼婆娑,“我以为我戴了十九年的绿帽子,却不想是我自己听信谗言,害了至亲之人。”
“哎,卢二这事情就当过去了,你就好好待我的妹子和我的外甥,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顾铁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妹妹顾氏是个倔强又温情的人,在众人舆论下和卢家上下的白眼中,她都未曾退缩,如今终是苦尽甘来,他自然是不能责备卢二,怎么说卢二也是自己妹妹倾注一生青春的男人。
“可是我当真对不起卢鱼和他娘!”
卢二纵使虚弱,可是哭嚎的声音却异常响亮,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他说了很多声对不起,却不敢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卢鱼和白水。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管怎样道歉,都无法弥补卢鱼这十九个年头里所遭受的白眼与伤痛,而且这样的痛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所给予的。
“病人情绪莫要激动。”一直为做声的老郎中发了话,眯着眼在人群中寻到了卢鱼的身影,淡定说道,“卢鱼你再给我放半碗血,我就能将你爹爹治好了,不需要三天。”
卢鱼听了点点头,见白水一直护着自己绑着药布的手臂,对白水扯了扯嘴角笑着不说话。
伸出另外一只没有伤口的手臂,冲卢二以及卢家上下痛快说道,“来吧!就当用我的血来还了你的生育之恩,以后再无瓜葛。”
“郎中先生,我夫郎他刚才都放了半碗,怎么又要半碗?”白水不忍卢鱼这样不爱惜身体,忙不迭地追问着,“不是说三天吗?这一天就要我们两次血,我夫郎身体能受的住吗?”
第28章
“你这个小伙子啊, 这么疼夫郎哟,老头儿何时坑害过荆川的百姓?”老郎中笑着捋了捋自己那银白的小胡须,笑着解释道, “这卢二能在吃下血药就清醒过来, 可见邪症并不严重,只要药跟得紧, 第三天不服药都能下地干活咯!”
“那对我夫郎的身体。”
老郎中笑着摆摆手,“这要是换在以前, 卢鱼那麻杆一样的瘦弱身材怕是扛不住, 你看如今这小子被你养得都长高了, 你还怕什么,大不了你多给他做几顿好吃的补补!”
白水做饭好吃并且疼夫郎的事迹,俨然是远近皆知, 就连这老郎中都懂得拿这话柄来打趣白水。
白水见屋内的人都因老郎中的话有了笑模样,也只好作罢,一个不小心便看到了自家傻鱼那红透顶的耳朵尖儿,唔!好想咬下去。
在卢鱼要放血的时候, 卢二还是拒绝着,“要不算了吧,身体再好, 无缘无故地献血,身子也会亏空的。”
当初他厌恶无比的二儿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讽刺,只要他一想起自己曾经是怎样不待见卢鱼的, 他如今就有多愧疚,就连与卢鱼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没事”这声音是卢鱼的,这次卢鱼并没有低头,而是正视着卢二,“郎中都说了没问题,你就用了吧,况且我救你是为了娘亲和妹妹,你能好,她们应该会很开心。”
卢鱼说完便在卢二的制止声中,再一次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不一会儿血液便填了小半碗。
在郎中帮忙包扎好伤口后,白水便带着卢鱼离开了卢二家,出了门白水才知今天的天气是如何的不好。
秋风萧瑟,天空是灰蒙蒙的,时不时刮着冰冷的细雨,不同于春之细雨,秋之细雨仿佛带着刀子,一刀刀划着路上行人的脸。
到了家白水便将自家大门紧紧锁上,生怕再有人来打扰,眼睛不小心触及自家厨房外的鸡笼时,才想起自己昨晚要杀的老母鸡。
开始四下寻找老母鸡的身影,嘴里还轻轻嘟囔着,“这鸡是哪去了?”
“你看那,白水。”顺着卢鱼的指向,白水才发现菜园子里有一处放着干柴的地方,如今已经被那只老母鸡所侵占,那老母鸡双目依旧锐利,纵使在雨中也透露充满着不可描述的王者之气。
白水看着那只被自己想要谋杀好几次的老母鸡,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跨步,走进自家菜园,没用多久便将这老母鸡捉到。
听到那老母鸡哭嚎的叫声,卢鱼心生不忍地说道,“你还要杀它吗?它可以下蛋的。”
白水听了卢鱼的话,沉默良久,再看看如今仍在自己手里跳跃的生命,摇头说道,“它没逃跑也算与咱家有缘分,不杀了,我给你做别的吃的补身体。”
白水将老母鸡再一次扔回鸡笼里,想着晴天的时候去山上寻点好木料,给这命大的老母鸡建个窝。
吃过早饭后,白水便与卢鱼进了里屋打算补补眠,毕竟一晚上没睡,卢鱼虽然到最后没献多少血,但总归是要好好休养的。
就在卢鱼脱衣服的时候,白水突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卢鱼,无视怀里人的惊讶,径自将头颅深深埋在卢鱼的颈项处,以至于说话都带着闷闷的感觉,“太好了,已经得到证实了,你再也不用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渡过一生了!”
白水觉得卢鱼这次倔强坚持的选择也许是对的,这件事解决了,卢鱼的心也就再也不会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所扰乱,也再也不用内疚着面对顾氏。
这件事对卢鱼来说是一种解脱,于白水来讲则是将卢鱼完整地圈养起来的绝佳时机,这条鱼以后脑子里只能有自己。
“嗯,谢谢你白水,支持我这么做,我终于不是父母的障碍了。”卢鱼没有白水想的那么多,如今的他只有对白水的感动以及倾慕,如果不是白水的支持,他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面对这件事。
卢鱼摆脱了白水的怀抱,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回过身抱住了白水,也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秋末的尾巴,在荆川永远是与汗水和喜悦不可分割的,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荆川百姓们,秋日就是丰收的季节,家家户户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借用着牛车,来进行农忙收割。
说起牛车,那就必须要说如今忙得飞起的白水家了,作为荆川第三户独立拥有牛车的人家,自然抢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