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 想到自己昏迷前遇到的一切,她猛地睁开眼。见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中,惊恐地挣扎起来, 却被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臂阻止,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云栖在那刹那间安心下来, 但却控制不住生理上的恐惧与害怕,她不敢想象如果李崇音没来,她会遭遇到什么。
她发现自己是在李家的马车中,因为本就是晚间赴宴,马车内也没点烛,自然是漆黑一片。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周遭,她吐出的气息还带着白雾, 空气冰冷,她的心却更冰冷。
她蜷缩在角落里, 凝视着李崇音的背影, 还依旧守着主仆界限,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李崇音掀开帘子,出去让另一马车送司棋回去。
回来后,就发现云栖的状态不太好。
“阿栖?”他喊了一声。
“奴、奴…”云栖冷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很冷, 不止因为寒冬,更因为心理上的。
李崇音犹豫了一下, 抬手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拥住。
“奴、奴婢怎能…”这是坏了规矩的。
云栖忽然想起,静居的婢女们常说的玩笑话, 凡人碰了他们三公子都是玷污。
云栖刚开始觉得太夸张了, 这群人都是对李崇音着了魔了。但久而久之, 她也开始被潜移默化。
“嘘,别说话。”他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极为安抚人心。
云栖先是僵硬,最终放软在他怀里。
寂静夜,月色清冷。
静谧的环境,柔和地包裹着并没什么涟漪的两人。
云栖的恐惧在他竹香味耳朵怀抱里渐渐消散,停止了发抖。
却不知在马车不远处,一个人影看着这辆闭塞的马车良久,身影慢慢消失。
“我好怕…”好怕你如果没来……
“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清冷。
李崇音对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有规划,他也会把风险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不会真把云栖置于他无法挽回的环境中。
但指腹碰到云栖脸上的冷汗,他才发现他可能错了。
他的一切谋划,都是理性的,是剔除了所有感情因素的。
他一直认为,任何干扰他判断的情绪,是多余的。
很多时候,他感受不到他人的感情,恐惧、难过、喜悦这些只是话本里的词汇,他知道,也能完美地模仿出那种情绪,却无法理解。
直到此刻,心中微起波澜,他好像有一些能明白。
哪怕只有一点点,若蜉蝣撼树。
他擦着云栖脸上的冷汗,力道放轻。
也许永远都体会不了,但你在身边,我可以学着体会。
阿栖,你能不能等我慢慢懂。
“谢谢……”谢谢你来救我。
“嗯。”
不是我,但我感谢那个人。
将你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