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李爱国擦了一下,手上更湿了,他只好拿起擦汗的帕子,把手擦干净。装在袋里的作物很烫,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天阳光的毒辣和强度。所有的作物都收起来了,没有让任何一粒玉米淋雨,他终于松了口气。

自打知道要下大雨后,李爱国这些天总是睡不好,惦记着这事儿,哪怕晚上做梦的时候,也生怕村里的这些宝贝出个什么意外。

李爱国挤开人群走到徐佩秋面前:“佩秋啊,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损失多少东西。”

他语气尊敬,俨然已经没把徐佩秋当成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了。

徐佩秋表情淡淡:“是你们自己抢救及时。”

说完,她撑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破雨伞,走进了大雨中,粗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她摇摇欲坠的雨伞上,看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生怕她那伞没走几步就坏了。

李爱国叫住她:“佩秋,你去哪儿?”

“回家。”徐佩秋回头:“你们不回家么?”

“回,回……”李爱国哑然。

徐佩秋轻轻微笑,她抱着书,撑着破雨伞走在磅礴大雨中,溅起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全村人躲在屋檐下,目送着她消失在朦胧的雨色中。

“佩秋是个好姑娘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没有人反驳,此时此刻,她们打心眼里敬畏那个已经消失在雨色中的姑娘。

“老钱啊,今天下雨,您老有时间的话,给佩秋做一把雨伞吧,我出钱。”

“我也出。”

“还有我。”

“说什么钱不钱的,东西我做,钱我不收。”

徐佩秋走到一半,她预测她这把历经风雨的破伞要撑不住了,果然,还差一小截到家的时候,破雨伞“唰”的一下就破了。徐佩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坚强的把伞举在头顶,飞快的跑回了家。

衣服裤子,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徐佩秋打了个冷颤,冷得嘴唇发白,她哆哆嗦嗦的钻进灶房生火热水,找了身干净衣裳,提着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雨还在下,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拍打得房顶噼啪作响。

她拿着毛巾,坐在堂屋擦头发,远处的几座山早已浸在雨中,青葱的颜色朦朦胧胧,像遮了一层轻纱。徐佩秋抿着唇,心中充满了担忧。

她的亲弟弟,她的男人,都还在山上。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坐了整整四五个小时,湿润的头发早就干了,柔软的落在她的肩头。

周围是压抑的黑,入眼可及的地方全都是灰色的,除了雨声,听不见任何的动静,连平日里专在傍晚啼叫的白鹭都没了踪影。

雨下得越久,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她吃了晚饭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伴随着雨声和不安的情绪闭上了眼睛。

希望一切安好。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大雨下了整整十几个小时,世界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今早的空气格外的香甜和清新。

徐佩秋高兴不起来,她甚至连胃口都没有,天上透了光能看见路以后,她飞快的往山上冲去。

雨后的泥土很软,道路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陷入沼泽般的路中,要使好大的力气才能把脚拔起来。徐佩秋磕磕绊绊的走到山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咬着牙,飞快的向另一座山跑去,希望没有出事,希望没有出任何事情。

三个小时后,徐佩秋立在山顶,恍若雷击。她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到地上。

记忆中的军营所在的地方,哪里还有青葱的树木,哪里还有帐篷和小木房的影子?只有一片从山顶滑落的泥土和石头交杂在一起的,如垂下来的瀑布般的白色滑坡痕迹。

刺眼又绝望。

徐佩秋浑身突然失去了力气,好像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希望。她张着嘴,呆愣愣的看着那处的山体滑坡,它还在继续,泥土裹挟着石头不停的往下掉,露出深藏着的白色岩石。

触目惊心。

“不可能!”徐佩秋倏地撑着站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大声呼喊:“许困!许困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

徐佩秋咽了口气:“顾哲闻!顾……”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揽进了怀中。徐佩秋浑身一僵,她不敢回头,生怕这是她自己的错觉。

“我在。”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怀里的少女蓦地回头,眼眶微红,眼里闪烁着水光,她的眼尾染上了胭脂般的浅粉色,妩媚勾人。徐佩秋声音哽咽,下意识抓着他手臂的衣服:“顾哲闻,我,我以为我,你……”

少女哽住,干脆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她抱着他,抱得很紧很紧。

想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中。

他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

第21章 二十一颗糖

顾哲闻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他宽大的手一下一下地, 轻轻地抚摸她的背, 安抚着她。少女的身体很烫, 随着她轻轻的颤动,滚烫的温度隔着布料缓慢的传递到他的心房。

温暖又膨胀。

“没事了,没事了。”顾哲闻垂着头, 贴着她的耳边,贴着她凌乱却柔软的黑发,他的声音很轻, 语气温柔得似要把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