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策这话说得十分自然,任谁都看不出他平日里是个连给太太披西装都要让下属提供的无情丈夫。和温蕊轻声说了几句后,他又转头望向路医生。
“这位是……”
“在下姓路,”不等温蕊介绍,路医生自报家门,甚至递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我是第三医院的医生,温先生的主治医生。”
司策接过名片,冲对方礼貌一笑:“谢谢路医生,大晚上还顺路将我太太送回家。医者仁心,说的就是路医生这样的好医生。”
“您客气了,主要是因为温先生目前的情况……”
“温蕊,我们是不是要谢谢路医生?”
司策没让路医生把话说完,就将话题递给了温蕊。温蕊此刻只想赶紧结束这让人尴尬的三角局面,于是直接否定了司策的提议:“不用,我向路医生道过谢了。”
“只道谢怕是不够,得有物质上的表示。”
司策说话间手搁到了温蕊的肩膀上,似乎已忘了路医生的存在,也没去管自己停在门口那辆车,将妻子的身体扳了过来面向大门。下一秒他就用指纹开了院子的大门,搂着温蕊进了前院。
路医生还站在原地,眼看着他们夫妻消失在自己眼前,耳边还回落着司策充满磁性的嗓音。
“送面锦旗如何,如果不够就多送几面……”
明明听着是好意,可路医生就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从这个男人出现到离开,一直萦绕在他身边,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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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被司策搂着,默默地走在前院的鹅卵石小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以前就觉得院子太大,从大门到前厅的路太远,今天这感觉更为明显。仿佛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怎么都走不完。
但再远的路终究也有走远的一刻。绕过门前的喷泉和花坛,踏上通往前厅的台阶时,温蕊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策的手也在这时收了回去,就像他当初放上来那般自然,挪走的时候也半点招呼没打。
温蕊只觉得肩膀上一松,紧接着前厅就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前厅空旷,除了墙角处摆放的几个古董花瓶外,几乎没有别的家具。左手边除了一架巨大的镇宅摆件外,只有两个电梯入口。
右手边则是两扇华丽的大门,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墙面。推开大门内里才是主人平日里起居生活的地方。整个前厅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只是一个连接各处的通道。
但即便如此,这地方的造价和装潢比普通人家买一套房都来得贵得多。
温蕊一看到这富丽堂皇的前厅,就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跟司策身份上巨大的鸿沟。不管她穿多华丽的衣服戴多名贵的珠宝,只要这些东西都刻上了“司”这个姓氏,她就永远不可能平等地站在他身边。
他们的差异流淌在血液里,所以秦念薇才会那么不客气地要求她给司策生孩子。对于司家来说,她确实就是个生子的工具,如果不能开枝散叶,她的存在将毫无价值。
温蕊看一眼身边的丈夫,突然觉得自己的喜欢一文不值。
念书的时候不觉得,那时候的司策是低调而隐忍的,虽然顶着司家三少爷的名头,却一直隐藏着身上的光芒。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大约就是在和她结婚并且进入娱乐圈后。
司策是那种从一进入娱乐圈就站在顶点上的人。他的第一部 电影由名导执导,搭档的女演员是圈内一姐,还有一众老戏骨为他保架护航。
当初宣传一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对还是新人的司策十分不看好,也有不少人唱衰他是关系户男花瓶,甚至有人不怀好意地猜测他是不是某位大佬养着的“小情人”。
但司策只用一部电影就让所有的质疑声销声匿迹。
他天生属于舞台属于镜头,每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直击观众灵魂。虽然是部小众文艺片,上映两天票房还是顺利破亿,从此也开启了影帝司策顺风顺水的影视圈之路。
而他也凭这部处/女作得了那一年电影奖的最佳新人,隔年上映的第二部 作品直接摘下了影帝桂冠,速度快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但因为实力过于强劲,哪怕后来被爆出他是思策影业的幕后老总,他姓名里那个“司”字意味着什么样的背景,也依旧没人质疑他的实力。
仿佛他天生就该站那么高,任万人仰视。
温蕊以前天真地以为嫁给他之后就可以继续平视他,可以撒娇可以挽着他的手,做他的同路人。
可惜丑小鸭变不成天鹅,灰姑娘也本来就是贵族,而她什么也不是。
这种永远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温蕊突然就过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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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上楼回房,到了三楼楼厅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司策突然回头看一眼温蕊,指着那些尚未开封的礼盒问道:“怎么,一件都不喜欢?”
“没有。”
“不喜欢就说,我让周矅再拿点别的来。”
“不用了,那些东西我都不喜欢,以后不要费心了。”
明明知道她说的气话,司策却只当没听出来,只点头问:“所以你喜欢什么,喜欢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名片,像是在提醒温蕊。
“只是我爸的主治医生,你不要想歪。”
“我倒是没想歪,就是有些事情看见了,很难当没看见。”
司策眼前闪过路医生怀抱温蕊的画面,男人明显透露着那样的情意,那恰到好处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呵护,他不信温蕊不清楚对方的心意。
“我猜他应该已经向你表白过了,是不是?”
温蕊无语,不想撒谎也不想回答问题,只能掉头就走。但她这样的表现看在司策眼里就像是一种默认,于是他伸手拽住温蕊,两人同时转身,撞翻了楼厅茶几上摆放的那堆礼物盒子后,又双双跌进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