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说完接过百里九手里的酒壶,将酒斟满,双手端起:“这一杯酒我敬九爷。”言罢一饮而尽。

百里九摩挲着手里的酒杯,眼神跳跃着从她的酒杯转移到她的脸上:“夫人酒量好,身手更好,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浪费了我的百年陈酿。”

林诺雅知道自己的小动作瞒不过他,不自然地干笑两声:“哪里,哪里?”

百里九的脸孔猛然间在她眼前放大,骇了她一跳。

“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不被察觉,夫人委实令为夫刮目相看。”

林诺雅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远离百里九的危险区,坦然道:“这样的把戏,琳琅阁的姑娘个个拿手。”

“喔?难怪九爷我每次喝花酒,经常醉倒在姑娘们的石榴裙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猫腻。”百里九又为诺雅斟满一杯:“你能品得出这酒是窖藏兰花汾,也不算是浪费。”

“阁里姑娘百媚千娇,九爷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跟酒无关。”诺雅答非所问,故意转移了话题。

百里九勾唇一笑,邪肆风流,身子也向前倾了不少。

诺雅坐在椅子上,后背紧贴着椅背,退无可退,只能努力将身子向后仰。饶是如此,百里九身上的酒气也随着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热,有些痒。

诺雅慌乱地扭过头,百里九轻笑出声,将唇贴在她通红的耳根处,热烫的呼吸烧灼着诺雅的脖颈,白皙如玉的肌肤下氤氲起一层胭脂的粉。

“吃醋了么?”

诺雅想摇头,又不敢,唯恐再碰触到百里九,因此只能僵硬着身子,连声否定,带着颤抖:“没有没有,九爷风流倜傥,一向怜花惜玉,诺雅引以为荣。”

“所以你就找了这么多的姑娘来伺候爷,证明你的贤惠大度?”

“没有!”诺雅一惊,扭过头,百里九已经站起身来,双手扶着她的椅背,将她完全禁锢在了椅子里。

诺雅完全笼罩在百里九的气息和阴影下,呼吸一滞,有些困难。

“九爷心知肚明,这琳琅阁的姑娘究竟是谁请过来的。”

百里九愈加低了头,前额就抵在诺雅的头顶之上:“九爷我不知道。”

装傻充愣!适才秦宠儿醉酒无意失言,秦家人惊慌地去阻止,他在一旁可是听得清楚明白,就算是用脚趾头去猜,都能想得出来,究竟谁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诺雅气极反笑:“请问九爷,我在将军府遵规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去琳琅阁通风报信?我叫她们过来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据我所知,老鸨与琳琅阁的姐儿一进鸿宾楼首先见到的就是你,你既然不愿意阻拦她们,就有让她们进来的理由,这,还用我给你解释吗?事实就摆在眼前。”

“呵呵,九爷,老鸨手里可是有秦宠儿给她们送去的请柬,我私自做主将她们拒之门外有些于理不合吧?”

“女人!”百里九的手猛然伸出来,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双目炯炯地盯着她,迸发出莫名的寒意。

他的手下力道有些大,诺雅感到都要被捏碎了:“女人,九爷我宠你,可你任你上房揭瓦,胡作非为,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跟我自作聪明,这样,爷不喜欢!”

百里九的声音有些冷,好像是腊月的北风撕裂空气,猛然侵袭过来,直钻进骨缝里,令诺雅有那么片刻的愣怔,然后她心里的火山猛然就喷发出来,抵御住寒气。

她倔强地抬头看百里九,毫不服输,眼神里带着两把锋利的刃,同百里九冷冽的寒气在空中碰撞,寒光四射。

百里九没有想到,适才还娇滴滴地百媚千娇的女人突然就张牙舞爪地挑衅起他的权威,无声地抗议自己的暴力。

他一点一点松了自己手上的力道,将钳制改为摩挲,带着心疼的口气:“乖,听话!”

百里九的话就像羽毛一样轻盈地拂过诺雅的脸庞,他望着她的目光波光流转,脉脉含情,好像适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唇角微微勾起,浓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的两个翅膀一样,轻盈地扑闪了两下,睫毛下的眸子就瞬间璀璨起来,掩了所有的狠意,晶莹剔透。

林诺雅还对着他笑了,那一霎那就像寒冰乍裂,暖阳破雾,妖娆妩媚。

“爷的意思是说,下次秦宠儿要扇我脸的时候,我应该乖乖地将脸伸过去,不躲不闪,任她为所欲为是吗?”

百里九一时缄默,哑口无言,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否则昨天在一念堂里,自己就不用那样护着她,气得秦宠儿火冒三丈了。

他只是气恼这个女人,在自己跟前淡定从容地筹谋一切,毫不示弱,将自己也算计其中,甚至令他有那么一刻,灰头土脸,完全失去了局面的操控权。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女人就应该小鸟依人,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他,向他求助。林诺雅一次次不消停地挑战了他的权威,使他感到自己在她心里无关紧要。

“假如这是九爷您的意思,诺雅以后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自讨没趣,做什么上房揭瓦的胡乱作为。”

林诺雅说完,将椅子向着身后挪开一点距离,站起身来,转身就走,看也不看百里九一眼。

“女人!”百里九在身后喊她。

她佯作听不到。

“我只是担心你锋芒毕露,树敌太多的话,死得太早。那样九爷我这一千两银子岂不花得冤枉!”

林诺雅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冲着百里九嫣然一笑:“我能活几天,跟秦宠儿两人大概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要看九爷您的意思。因为,一直以来,诺雅都是在您的股掌之间,难道不是吗?”

百里九微微眯了眼睛,摇摇头:“刚过易折,我怎么会相中你这样的女人?”

林诺雅转过头去,耸耸肩,冷笑一声:“那九爷不要把我当女人就是。”

言毕,转过屏风,“砰”的一声闭了屋门。

火冒三丈。

百里九没有跟出来,将军府的马车也没有停在鸿宾楼门口,林诺雅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在心里将百里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痛快。

桔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家小姐黑着一张脸,几乎快要滴出水来,因此跟在她的身后,聪明地并不敢多言。

诺雅在大街上愣怔了片刻,又突然转过身子,向着鸿宾楼里面走过去。

跑堂伙计见她去而复返,殷勤地迎上来,讨好地笑:“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