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1 / 2)

“所以他们才会千方百计地同镇远候联姻,将镇远候拉下水。如果不能同流合污的话,正好以安平作为人质!”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百里九无奈道,欲言又止:“希望只是我多虑。”

“啊?”诺雅瞬间觉得有种泰山压顶的错觉。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皇上意欲传位于楚卿尘,镇远候曾经三次上书表示抗议?”

诺雅点点头,立即领会过来百里九的意思:“你是说,如今镇远候态度尚且不明,难分敌我,是吗?”

“两家在这时突然提出联姻,事态复杂,朝廷自然不敢冒然发兵平乱。”

诺雅的心也是一沉,原本反军不足为虑,若是镇远候雪上加霜,冷不丁地捅一刀子,的确是麻烦事。

百里九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只道此行定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哪曾想到会是龙潭虎穴?你我二人单枪匹马,这不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楚卿尘应该有别的安排吧?”诺雅将信将疑道:“否则就凭借你我二人,怎么也抵不过对方数万兵马。生死是小,岂不耽搁军情?”

百里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又中了他的美男计了吧?你果真以为他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好人?安平那是他的亲堂妹,他还不是一样指婚给一个反贼之子做寡妇?”

一句话反驳得诺雅哑口无言。婚姻大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一辈子的幸福,可能一生也就这一次。无论是镇远侯果真与湖广巡抚勾结也罢,还是镇远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安平总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最后,可能受害的,也只有她一个。

诺雅不喜欢安平,甚至有些厌恶她的不择手段,但是这件事令她心里有些惋惜,而且,也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帝王无情。

百里九与她能够猜想得到的事情,他楚卿尘身居高堂,纵观天下,七窍玲珑,也定然能够考虑到。他并不阻拦这场亲事,反而还亲笔赐婚,并且借这场婚事为由头,给了百里九南下的借口。换做诺雅,她做不出。

而如今,适才还对着自己含情脉脉的楚卿尘,却是亲手将自己推进那龙潭虎穴当中,还亲手斩断了自己赖以生存与拼杀的利爪。

全天下再也没有第三个比她和百里九更适合去送死的人选了。理由,那夜在画舫之上,皇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而失去了所有依仗,赤手空拳,又与镇远侯有过恩怨的她们,也不会令湖广巡抚心生警惕 ,怕是心底早就不屑一顾了。

可能,真的像百里九所说的,在楚卿尘的心里,无论什么,也远远不及他的天下重要。

“夫人,等马车过邯郸城的时候,你就下车吧。”百里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开口道。

“没门,想都不要想。”

“我不心疼你,我心疼孩子。”

“现在看出我的地位来了,在你心里,还是儿子重要是吧?”诺雅无理取闹。

“你跟着只会添麻烦。”

“是啊,去见你青梅竹马的小情人,自然嫌我碍眼了。百里九,想死灰复燃是不是?老娘我绝不给你这个机会!”

百里九无奈地叹口气,破口大骂:“楚卿尘真不是个东西。”

诺雅也点头:“对,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等咱们回来,就再也不伺候他了,安心养娃。”

“我现在就想撂摊子。”

“现在撩不得,已经在坡上了。”

两人开始陷入一阵沉默,谁也不说话。

他们说是说,骂是骂,但是都心知肚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正是危急的时候,若是两人再置之不理,一旦三皇子得手,将军府必然也要受到牵连。

而且朝廷还不能就此冒然发兵。其一,并无真凭实据,这一切也全都是两人的猜度而已,师出无名;其二,一旦三皇子狗急跳墙,又是在摸不清镇远候心思的情况下,形成南北对峙,也不好收拾;其三,对方的反军与朝廷兵马混编,这许多年来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大军内部所有武将,只怕已经全都是三皇子的人,那么,战事一起,这原有几万兵马必然首当其冲,全军覆没。

而诺雅与百里九需要做的,就是试探镇远候心思,摸清朝廷编制与反贼兵马,再审时度势,权宜行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巨大的数字反差

两人一路上行得并不急,一是顾念诺雅的身子,二是摆得谱大,就有些麻烦,一路上太过招摇。每过一座城池,总是会有当地官员列队相迎,接风洗尘,奉迎巴结。两人既来之,则安之,该吃吃,该喝喝,好拿的就拿,就如同游山玩水一样,走走停停,也是惬意。

一行人赶至湖北境内的时候,安平与巡抚之子范进祥的婚期将近。早就有巡抚派出的官员候在城门口等候,沿路殷勤送至巡抚衙门附近的驿站之中。说是婚期将近,巡抚事务繁忙,不可开交,委实抽不出身,待晚上再为二人接风洗尘。

百里九问起,才知道镇远候的送亲队伍已经在前两日抵达了,宿在巡抚给准备的一所宅院之中。

官员看似说话谦恭客气,但诺雅与百里九心知肚明,这是巡抚给二人的一个下马威。百里九如今并无一官半职,只是空顶了一个九皇子与钦差的名头,而只要宣读完圣旨,交了皇差,也就连钦差的名头都不算了。所以,巡抚是并未将二人放在眼里。

诺雅与百里九并不计较,反而心中窃喜,安安稳稳地洗去满身风尘,该吃吃,该喝喝,谈笑自若。休息片刻后,百里九不放心诺雅的身体,差人去外面请一位郎中进来,给诺雅请脉。

元宝自告奋勇,被驿站的伙计拦住了:“大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的跑腿吧。”

百里九赏了他银子,立即眉开眼笑地殷勤道谢,一溜烟地跑出去,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有一个青衫白面短须的郎中,背着药箱跟随在伙计身后进来,介绍说是城中神医妙手。

诺雅斜靠在床上,对于百里九的细致入微早已习以为常,乖乖地将手腕伸出去。

郎中闭目沉吟片刻,方才微笑着颔首道:“贵夫人及胎儿皆安然无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长途跋涉,唯恐有水土不服的症状,还需固本培元,多补气血,以防万一。老夫开一药方,差人到药店之中抓上十剂汤,一日两剂,按时服用,那是最好。”

老大夫将“十剂汤”几字咬得比较重,笑得意味深长,百里九又闻他身上并无一点药香气味,心里一动,将老大夫让至桌旁,命人取过笔墨纸砚,老大夫不过略一沉吟,便笔走游龙,将所需药材尽数开具。

百里九将药方交给守在门口的士兵,吩咐到药堂按方拿药,将他打发走了,然后转身对大夫朗声道:“我连日颠簸,旧日腰疾也犯了,大夫可会针灸推拿?”

大夫颔首:“正是家传绝学。”

百里九遂闭了门窗,袒露后背,平爬榻上:“自尾椎向上三寸处皆酸痛难忍。”

大夫近前,屈两指在榻上示意屈膝见礼,压低声音道:“九爷,在下是暗夜麾下王潮,代号苍鹰,奉命至此负责侦探反军一事。”

暗夜是大楚朝廷的一个秘密组织,由皇帝亲自统领,成员潜伏遍布天下,嗅觉敏锐,乃是皇帝密布在大楚各地的耳目。百里九也只是听皇上提起过一次,外人根本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