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二章——血腥味的风
这炫目的一刀把醉醺醺的江湖客们惊出了一身冷汗,酒意顿消,手臂上清晰的痛感更提醒着他们叶北枳的话不是开玩笑。
一众江湖客屁滚尿流地跑了。
叶北枳扯着悬锋谷的虎皮也算狐假虎威了一把。当日傍晚时分,苏亦又派人去打听,终于确定江湖客那边又有了新的传言——说是那宅子里住着的其实是悬锋谷的宗师人物,而且脾气还很暴躁,就连朝廷这边都得给几分面子。
苏亦这下才算放了心,高兴之下,直接下了令,今夜便要给北羌来个狠的。
齐宴竹收到军令,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立马调拨大军,命全军吃好晚食,做好修整,待月亮升起,便要出城直取北羌营寨。
这种军队大规模的调拨整顿自然是瞒不过北羌那边,望月罴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连忙下令通报全军,大军回缩成防御阵型,严阵以待,就等闰国这边反应。
是夜,苏亦稳坐家中——他自然不会真的跟随军队杀上战场,两军厮杀阵型调整这些事齐宴竹比他厉害多了,他只需坐镇后方,派出人去传达军令便可。
随着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北羌与闰国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算开始了。
苏亦坐在院子里烤着碳炉,他身上披着厚实的裘衣,正在看京城送来的书信,仿佛城外打仗与他无关。
“为何在夜里起兵?”叶北枳坐在屋顶的房檐上,不时把目光望向城外。
苏亦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茫然了一下:“你坐那么高作甚?”
叶北枳道:“隆冬还未过去,夜里冷得彻骨。以前在飞凫营的时候,我们都不喜欢在冬天夜里打仗,因为只要受一点伤,便有可能会生冻疮,几个月都好不了,若是伤在别处还好,若是伤在手上,那就连刀都拿不稳了。”
苏亦放下信,捧着手呵了口热气:“我自然是知道的。不仅伤势不容易好,在这种天气,士卒伤亡也会较暖和时节要多上许多。但现在是我们人多,北羌又无险可依,这种纯粹拿人命去拼的战役,我们怎么也不会吃亏。”
城外喊杀声震天,还间或伴有大地的震颤,这是投石机抛出巨石,落在了人堆中,叶北枳不用想都能猜到城外的战争是有多么惨烈。
“他们为什么不退兵?”叶北枳问出了疑惑很久的问题。
苏亦笑了:“会退的,但肯定不是现在。他们还有大军在后方,是给冀北宁邺战线留着的,至少这拨大军抵达冀北前,他们是不会退兵的——他们要给另一边争取时间。”
“那冀北那边能守得住吗?”叶北枳又问。
“守不住也得守。”苏亦微微皱眉,“跟北羌那边一样,冀北其实也是在替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在冀北防线奔溃之前,追着这边的北羌军队打,一直打到他们溃败,再一路往北打到雁迟关去,只要攻下雁迟关,便是截断了在大闰境内所有北羌军马的后路。”
“懂了。”叶北枳默默点头,在房顶上站起身,远眺北面城外方向。
苏亦拿起信挥了挥:“还记得陈忠君吗?就是差点被你宰了的那个。”
叶北枳头也没回,只是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