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

会房间之前，天空又飘起了雪，羽楚楚看着院子里那几颗桃树，是灵儿才移植进来没多久，但是灵儿种这几颗书的时候满脸的期待，说是第二年春天就可以看到她开花了！

羽楚楚仰着头，透过那些有些干枯的树枝去看漫天的飘雪，叹了口气。

南宫亦然见她看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从身后温柔的抱住她，“在想什么？”

他说话时，从嘴里飘出一丝丝白白的雾气，将飘到他面前的雪花的暖化了。

羽楚楚抬手摸了摸那树枝，说道：“也不知道这树能不能活？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开花。”

南宫亦然亲了亲她的耳朵，知道她又想起灵儿，心里有难受了，“会的，一定会的。”

羽楚楚有些惆怅，“又一年了，前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南宫明轩为了羞辱我，故意从柴房调过来两个粗使丫鬟伺候我，当时那两个丫头还很小，又矮又瘦，面色蜡黄，眼睛里也没有光亮，是长期受压迫变得麻木了的样子。

我并没有觉得到来不好，反而觉得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还要有她们，我的日子才好过了那么点。有人给我说话陪我解闷，让我不再那么寂寞，给我穿衣梳头，教我很多人情世故。她们明明比我年纪还要小，可是却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羽楚楚说到这，声音有那么一丝的哽咽，她知道分别是难免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也许该早点把她们嫁出去的，这样她们也不会受这种苦。

南宫亦然抱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用不着自责。”

“我……”羽楚楚用手捏着自己的裙子，裙子的面料很柔软，轻易的被她捏出来了很多道的褶，“到头来，会不会只剩下我一个？”

“不会的，有我陪着你呢。”

“你会一只陪着我吗？”羽楚楚问道。

“会的。”南宫亦然做出承诺，“我会一只陪着你，谁离开我都不会离开，离开谁也不会离开你。”

“那说定了，你说话一定要算数！不能不算数，不然我就惩罚你。”羽楚楚知道，未来的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他们两个谁都无法为自己的命运，可是此刻，她就是想要任性一下，仅仅此刻也好。

“你要怎么惩罚我？”南宫亦然笑着问。

“罚你一年都不许吃臭豆腐。”羽楚楚捏着拳头，假装吓唬南宫亦然。

“好，一辈子都不吃也不离开你。”

“一辈子好长，真不知道明年咱们两个还能不能一块过年。”

南宫亦然捏了捏她的脸，“你先把今年过好了再说明年吧，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出来的，你想那么远的事做什么？”

“也对。”羽楚楚伸了个懒腰，“走吧，咱们回去过日子吧。”

……

后来，羽楚楚再回忆起这一天，才知道，这天是她在这里过得最后一个平静的日子。

他们回去后，羽楚楚又开始为自己的任务发愁，南宫亦然则有了新的担心。

羽楚楚杀了小妍，但是被四皇子看到了，虽然四皇子喜欢羽楚楚，目前也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南宫亦然依旧有些担心。秘密被被人知道，就意味着随时随刻面临着曝光的危险。

这种危险太折磨人了，像是一只只小蚂蚁不停地咬着他的皮肉，虽然一开始不疼，但是一口口下来，也咬的不轻。

他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让对方不能开口说出这件事。

……

自从小妍死后，再也没有人给皇上下毒了，他的身体居然一天比一天好了！

羽楚楚当时下狠心杀了小妍，不止是为了除了小妍一个人，她想的是，如果皇上支撑不下去了，也随小妍一块去了，那南宫亦然就可以直接继位了，那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可是现在，任务无疑是又回到了起点。

之前她的敌人有三个，皇上当时身体弱成那样，可以忽略不急，那就是两个，而现在小妍死了，皇上就顶替上来了，现在就又变成了两个了。

而且皇上还派了一堆人来看着她，让她没有办法做任何的行动。

这下就难了。任务又变成了寸步难行的状态。

羽楚楚有点慌。觉得皇上肯定是知道是她杀死了小妍，所以才会这么对她。

如果皇上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她的身上，那么太后那边要是对皇上下手，那皇上就完了。

心惊胆战的过了好一阵子，羽楚楚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她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煎熬！

有时候她都想，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还痛快一点，以后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这种事了。

在家呆了几日之后，太子被皇上派出宫去办事，早上走晚上就能回来的那种。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南宫亦然一走，羽楚楚感觉自己丢了保护伞一样，肯定会有人找这个时候趁机对她下手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太子刚走不到一个时辰，皇上就叫人来把她传去了。

说是叫她去用午膳，但是吃午饭时间上有点太早了，吃饭前皇上肯定要跟她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还好，就怕皇上叫她去了之后，会什么都不说，直接一道杀了她，就像当初她傻小妍一样果决。

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么，小妍杀了灵儿和心竹所以她死了，现在她又杀了小妍，该到她偿还的时候了。

但这一刻，羽楚楚才感觉到冤冤相报何时了有多么恐怖。

也不知道如果太子回来看到自己死了，会怎么样。那如果自己反杀皇上呢？

无论是谁杀了谁，南宫亦然同样都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