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见她待呆呆的可爱,两眼发懵,一副无知样。俯身压上去亲一口,“幼娘乖。”
过了会,冯俏又想起什么,爬起来问他:“天德哥,你知道我在和你定亲前,差点和黄如许定亲了吗。”
章年卿手随她的动作从她胸前滑落,留恋的捻了捻之间残余的触感。闻言挑挑眉,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看她一脸紧张,绷着小脸,手指不断的搅着被角……想让他吃醋?
章年卿脸色铁青,摆出一副不悦的神色,冷声道:“怎么,还想着你姓黄的公子。”见她眉开眼笑扑进他怀里,章年卿故意推开她,厉声道:“坐直了,别撒娇。我可不吃这一套!”
说着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章年卿顺着心里那股劲,半真半假的问质问她:“呵,我不仅知道你差点和黄如许订亲,我还知道在这之前,你是打算和刘俞仁定亲的,对吗?”
话一出,冯俏却不如他预料的那样继续埋在他怀里喜笑颜开的撒娇。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会儿,然后淡淡道:“这你也知道。”
章年卿心里咯噔一声,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冯俏一言不发,表情变得很微妙。
章年卿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态,微微怀念,又有些怅然失落。他试探的问她:“你和刘俞仁很熟吗?”
冯俏低头道:“小时候寿哥跟着外公念书。我去外公家玩的时候见过几次。”
寿哥,这是刘俞仁的乳名吗?
章年卿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滔天海浪,脸上竭力维持着平静。不住的劝自己,不要一厢情愿的想入非非。俏俏九岁你就认识她,五年多了,你见过她和刘俞仁往来过吗?
这么想着,章年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主动将冯俏拉进怀里,笑的风轻云淡,状似不经意的问:“是吗,你们小时候就没在一起玩过?”
冯俏无知无觉,全身心靠在章年卿怀里,有问必答:“寿哥不大爱带我玩。那时候我太小了,他跟着外公念书的时候我还不到三岁。不过他念书很迟钝,我在外公家的时候,外公有时候教他一天也教不会,脱不开身,又想我。就让人把我抱过去,他一边逗我玩,一边看着寿哥背书习字。”
不知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冯俏眉飞色舞道:“不过我长大一点,寿哥就愿意带我玩了。我最后一次去皇宫赴宴,大概是六岁多吧,中途我打瞌睡,皇后娘娘让我去她侧殿休息。外公却要我回家,当时没人送我,就让韩春家的把我抱出去找大表哥。”
“可孔穆行当时是大皇子的身边的红人,要陪着大皇子敬酒。寿哥便主动请缨送我回去……路过天桥的时候,他还把轿帘掀开,让我看他们放烟花耍杂戏。”
章年卿声音硬邦邦的问她:“你娘呢?冯先生呢?奶娘呢?下人呢?那么多人就找不到一个能送你回去的。非得让刘俞仁一个孩子送你?”这回真吃醋了。内心醋海翻腾,很是不悦。
冯俏奇怪道:“……顺手的事啊,何必那么麻烦。而且寿哥那时也不小了啊。他都十五岁了,你十五岁都中状元进翰林院做官了,还笑别人是个孩子。”
“……”
她一定是故意的。
章年卿一点不觉得她字字句句是傻乎乎的坦白。低头一看她滴溜溜转的眼睛,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狠狠的刮下她小鼻梁。怒道:“你就是想让我生气是不是?”
冯俏拿他的话堵他:“怎么会,我们可是月老牵的红线,我没嫁给寿哥也没嫁给黄如许,这不是说明我们注定要在一起吗。”
章年卿语塞,良久,他凑上前,吻着她耳廓道:“幼娘,我爱你。”
终于说出来了,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冯俏瞳孔骤然放大,幸福的开满烟花。有些猝不及防的,只听章年卿又道:“……别说这些话伤我心了。”
冯俏甜蜜蜜道:“天德哥,我也喜欢你。”她道:“我不是要伤你的心。就是觉得挺可惜的,我那么多表哥,只有寿哥最像我的亲哥哥。要不是刘首辅给我们乱点鸳鸯谱,我们也不会尴尬到见面连话都说不了。”
她叹了口气,抱住章年卿的肩膀,怅然道:“现在我嫁给你了,更要和他避嫌了。”脑海里闪过冬日的夜晚,漆黑的夜空里烟花绽放。京城整条街都热闹极了,五成兵马司的人偶尔巡逻,大人扯着孩子避开。
刘府的轿子也远远有人避开,上天桥的时候,轿夫还特意叮嘱了句,这里有人耍杂技放烟花,会有些吵。寿哥点点头,笑着堵住她耳朵,小冯俏听着外面的隐隐约约喝彩声,总想把头探出去。
寿哥及时拉住她,在她露出失望的神色前。伸手掀开轿帘,嘭——,烟花炸开。时间仿佛事先计算好了一样,烟花恰好炸开到最美的时候,小冯俏眼里映满绚烂的烟花。
章年卿抑郁良久,抱着冯俏难眠的睡了。
小两口聊正事,一扯扯到十万八千里。孔府里此时却不得安宁。
清晨,孔府上空露出第一抹熹光,孔仲令冷声告诉梳妆打扮的文琇。秋来意和内院的小门要落锁了,要从东边另僻一处小门,从孔府内院里独立出去。
文琇尖叫道:“她敢,她还真把孔府当她家了。别说这是山东孔家,便是京城孔家,她姓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冯俏女儿章家妇,凭什么把手伸到我们孔家来。还独门独院?做她的春秋大梦!”
孔仲令冷笑一声:“呵,开东门的事,族长已经答应。至于内院,许娇和孔夫人异口同声的说不能让冯俏住的委屈。”
据说,秋来意的里的下人,卖身契已经尽数交给冯俏。还另聘了厨子在倒座房搭小灶。凡是没有卖身契的,查不出身家来源的,一律发卖。
冯俏当时话说的好听:“……实在不方便,我和三爷就搬出去住。”
呵呵,大笑话。
许淮等人堵上门的时候,孔族长都不敢放他们去山海湖躲清静。现在肯放他们出去住?山东孔家又不是死绝了,连个屋子都给冯俏挪不出。
小两口初来乍到,有亲戚不靠,要出去自立门户。传出去让衍圣公怎么想!
孔仲令越想越气,指着文琇鼻子骂:“你是猪脑子!让你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个孩子你不会哄?小姑娘吗,你给她送衣服送手饰,把人哄高兴了干什么不好。你你就这么和人硬刀硬枪的上。人家不给你甩脸色给谁甩脸色?”
文琇嚎啕大哭:“你没本事就会指着我去受气。你是没见她那副嘴脸,什么小姑娘,那就吃吃人的母老虎。小小年轻,脾气又臭又傲,说话颐气指声,把谁都当她的奴才!”
啪,孔仲令怒扇他一个耳光,“住口!”他左看右看,一众丫鬟低眉顺目,他气的手直颤抖,指着文琇道:“你给我说话小心点,这话传出去,我休了你!”
文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捂着脸的手,哗的丧失力气,重重的垂下去。
第78章
又过了两天,孔仲令才发觉这件事没完。
他在‘秋来意’留了自己的人,冯俏大发脾气,吵着要劈独院自己过,他能理解。多半是章年卿给她提醒什么,求个耳根清净。
孔仲令并不灰心,章年卿小心谨慎,这些人留在秋来意也打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来去去都是小两口怎么调情腻歪。他对这些并不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