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柔人呢?”
电话另头传来了惊讶,“噢,她不是去美国了?说是好不容易请到长假,计划好久了,咦?她没跟妳提过吗??”
安琪的话,在卓裳裳耳里,只嗡嗡地回荡着那两个字,计划。
她的计划。
她筹备这个主意,究竟有多久了?是顺水推舟,还是处心积虑到了这一步的?
不行。她不敢再细想了。卓裳裳停下将衣服塞进箱里的动作,眼神空洞。
恍惚之际,她用力甩了甩头,不,都是她想太多了,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
但如果是真的呢?
她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高中的时候,卓裳裳和方梓柔同一个社团,平常周末、成发都和别的学校一起办。方梓柔深受那些男校的男生们欢迎,还有女中女神的封号。
方梓柔很优秀,世故、聪明——她的父亲是混道上的,早早进了监狱,母亲在她国二时,因为开地下赌场被抓。
她曾半开玩笑向裳裳说过:“我和妳不一样,那些想要的东西,全是我绞尽脑汁,拚命争取来到的。”
那些向她告白的男同学络绎不绝,但方梓柔谁也没动心过,除了应远。
当他在那票哥儿们怂恿下,问她要不要交往时,她立刻答应。社团里不少人在背后骂方梓柔做作,弄得裳裳很尴尬。除了要向同学维护梓柔,又发现自己妨碍在他们之间。她不确定应远有没有意识到,但连裳裳这种粗神经都察觉到了——她阻扰到阿远和梓柔了,两个她最要好的朋友。裳裳开始有意无意,借故和他们保持距离。
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很像很像——
卓裳裳不明白东西被抢走的感觉。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不会警觉自己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她又迟钝,往往后知后觉——隔了将近十年的后知后觉。
这一次,被瞄准的不是她的好友,而是她的男友。
三个月前,璞夏哥到纽约参加研讨会。卓裳裳借口公寓的事情要处理,拉着梓柔一起飞了趟美国。她拉着他们两个去吃她最喜欢peter luger的牛排、到中央公园野餐,还去看球赛。她太开心了,开心到从没注意到丝毫的不对劲。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又看上她的东西,这次等不及愿者上钩了,所以干脆不择手段要抢过去??是吗?
“阿远??”卓裳裳喃喃地,无意识吐出了她此刻最需要的名字,现在她似乎只能想到他:“我该怎么办?”
她好想打电话给他,好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像小时候那样——
该不会?
卓裳裳忽然一阵噁心翻覆上来,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进浴室里开始干呕,“咳咳……”
冰冷的水哗啦地流下,混杂眼泪和嘴里的苦涩。裳裳发抖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凄厉地像女鬼的自己。
他会不会,根本早就知道方梓柔的目的了?
因为他还爱着方梓柔,甘愿为她牺牲这一切。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最好的两个朋友,同时联手欺骗了她??
想到这可能的那一瞬间,她的天空,彻底地塌了。
不是因为姚璞夏,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