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托盘的手微微收紧,杏桃抿了抿嘴唇。她见赵清颜面色实在不好,才过去几日,藕色绸衣下瘦削的肩膀看上去似乎又单薄了不少。
杏桃心疼自家主子,也在内心埋怨陛下心狠至此,将公主同犯人一般困在府内。
她不愿意走,更不忍心让赵清颜这样继续下去。
耳畔忽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赵清颜又侧过头,错愕地望见杏桃将手中的托盘放置一边,而她自己竟是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求公主吃些东西吧,若是公主不吃,奴婢便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赵清颜怔然。
跪下之后,杏桃便垂下头直直看着地面。等了许久上面也听不见动静,杏桃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说起来她连公主在烦闷什么都弄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猜出一些,至少远远不止被皇上软禁在厢房里这一点。
自家主子如何精明聪慧,此事既能困扰得了公主,必然是天大的事。那么她这一区区小丫鬟,即便是在屋里长跪不起了,又能如何?恐怕只愈发惹得公主眼烦罢了。
杏桃咬了咬嘴唇,小心抬了抬头,偷偷往上面一瞄。却瞧见公主竟蹙着眉,也在看她,当下惊得身子一僵,忙不迭地又把头给垂了下去。
她猜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但既然主子抬眼瞧了她,便说明方才她口中的话,主子也不全当作了耳旁风。
杏桃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低垂着头又说道:
“便是公主现在生气也好,也不能拿自个儿的玉体开玩笑。公主饿坏了,皇上说不准也不会知晓。倒不如公主每日好好吃,好好睡,皆时才有体力处理那些烦心事。”
赵清颜确实听进去了杏桃的话。事实上,杏桃的一番话还让她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若她现下还待在那宅邸之中,若对方是那十七的话。莫要说一日不用吃食了,便是一顿饭,她吃得比平日稍微少些了,那人都会一脸担忧,如临大敌地,好声好气劝她哄她再多用一些。
但赵黎并不是十七。
杏桃所言不假,即便赵黎是自己的亲皇弟,多么爱戴自己,这些一日三餐细致入微的小事,他自然是不会觉察或是在意的。
赵清颜这个时候,无意识地想起宅邸里的那个男人。
不知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是否已经清醒了?不知他醒来之后,身子是否觉得好了一些?不知他下榻后,若是发现了那空无一人的南苑,是否会感到着急?
大概是会的吧,
大概又会和个呆子一样急到同他人置气。
赵清颜这样想着,唇角轻轻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把东西给本宫拿来吧。”
赵清颜启唇,忽然这么淡淡道了一句。